再見,李秀玲 (79-83) 作者:Bl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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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李秀玲】 book18.org

作者:Blankbook18.org

2020年2月8日新章節首發第一會所 book18.org

第七十九章 book18.org

張曉芬反對聯繫家裡。她自己手頭上倒是有些積蓄,都是每月收入寄給家裡之後剩下攢起來的,交費應該是夠了。可你總歸是得回家的,到時候身上這些傷咋解釋?李秀玲和王雅麗勸。張曉芬思考了很久,讓李秀玲去給她找面鏡子來。李秀玲架不住她磨的厲害,又怕她話說多了抻裂了傷口——據王雅麗說,她臉上足足縫了十多針——只好找護士借了一面小鏡子回來,舉到她面前。張曉芬勉強照了照,又沉默了半晌,這才同意讓李秀玲去打電話,順便回家幫她把存摺拿過來。李秀玲匆匆回去,先在路上給王八蛋撥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有急事去不了了,然後回家跟周向紅打了聲招呼,後者心知她肯定要回來的,因此也沒去公園,只在家裡等著。聽說張曉芬出了這麼大個事,周向紅也挺著急,李秀玲和她簡單說了說目前的狀況,周向紅立馬開始熬小米粥,好歹拿去讓她能吃上點東西。李秀玲取完存摺又從柜子里給張曉芬翻出幾件內衣褲,她之前的衣服已經髒污得不成樣子了,目前只穿了病號服。高壓鍋速度快,周向紅已經翻出一個舊保溫壺把粥裝上了,這保溫壺還是大壯剛出事的時候買來裝飯的,之後就扔在柜子里,居然這次啟用又是給病號送飯。李秀玲拎著保溫壺急匆匆下樓,按張曉芬給的Bp機號碼打了電話。回電話的是她丈夫,從聲音上就能聽出是個老實本分的男人,聽說張曉芬出事也急的不行,連聲說立刻就趕過來。 book18.org

回到醫院李秀玲把存摺交給了張曉芬。她接在手裡,沉默著慢慢的翻看,不知心裡在想什麼。李秀玲把粥倒在保溫壺的蓋子裡晾著,張曉芬忽然合了存摺,往被子上一放:「秀玲啊,還得麻煩你去跑一趟,問問我得交多少錢,然後照著取個整數出來,回來先給醫院交上。」於是王雅麗負責喂張曉芬吃粥,李秀玲轉頭又出去了。存摺里密密麻麻的好幾頁記錄,除掉費用還剩好大一筆錢。在銀行排隊的時候李秀玲也不禁感慨,這都是張曉芬這些年辛辛苦苦賣身攢下的,裡面都是存入,一條取出都沒有。平時看芬姐嘻嘻哈哈混跡江湖的樣子,私底下也是個省吃儉用的過日子人。取完錢回來交了費,李秀玲拿著收據回到了病房,張曉芬重新又掛上了兩個點滴,王雅麗斜倚在一旁打盹。她一五一十的把花銷事項都跟張曉芬說了一遍,後者擺擺手,示意她先替自己收著存摺和收據,讓她也坐下來歇歇。於是李秀玲讓王雅麗踏實睡會兒,自己則搬凳子坐在床邊,一邊看輸液管裡面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張曉芬說著話,不大會兒的工夫再看過去,張曉芬已經又睡著了。 book18.org

張曉芬的丈夫比警察來得稍稍早了一點。進門時張曉芬還沒醒,王雅麗也在旁邊睡著,李秀玲倒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個滿臉都刻畫著歲月風霜的男人是誰,連忙站起身迎上去,用手指比划著,示意他小點聲。男人一眼看見病床上的張曉芬,臉上寫滿了心疼和焦急,到底是沒出聲,把手裡拎的袋子輕輕放下,然後和李秀玲一起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倆人在走廊里嘀咕了一會兒,李秀玲大致給他說了說她了解的經過和目前張曉芬的狀況。男人對她千恩萬謝,她則表示自己和張曉芬是朋友,都是應該做的。正說著話警察又來了,還是老吳,李秀玲又給他倆互相做了介紹。聽說是被害人的丈夫,老吳先是對他描述了一遍警方掌握的事情經過,而後一揚手裡拎的塑料袋:「這是現場發現的被害人的部分物品,經查驗上面沒有兇手的指紋,只在包上提取到一些痕跡。那個包作為證物暫時得留下,其餘的我就給帶過來了,正好你查看一下收著吧。」李秀玲聽完老吳描述案情,尋思讓他倆聊著,自己回屋去看看張曉芬醒沒醒,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聽他這一說扭頭才看清楚,袋裡裝的是張曉芬平時放在包里的零零碎碎。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進了屋才醒悟糟糕了。此時走廊里塑料袋嘩啦嘩啦的響,明顯是張曉芬的丈夫已經在看裡邊東西了。屋裡倆人倒是都醒了,李秀玲急切之下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趴在張曉芬耳朵邊把她丈夫來了,警察也來了,她包里的東西被警察交給了她丈夫,此刻已經被他看見都是什麼飛速的低聲說了一遍。沒想到張曉芬神色漠然,聽完之後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李秀玲還怕她沒聽明白,正要再說重點,張曉芬的丈夫和老吳已經推門進來了,於是只好作罷,心裡暗暗埋怨老吳東西拿來的不是時候。 book18.org

進屋見張曉芬醒著,老吳先是問了問她的狀況,而後就拿出記錄本和筆,坐在李秀玲搬來的凳子上繼續給她做筆錄。張曉芬的丈夫先是和王雅麗也點頭打了招呼,而後就木然的站在一旁,手裡倒還拎著那個塑料袋,李秀玲偷偷瞄了幾眼,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等到送走了老吳,他默默的走過來收拾散落在床頭櫃上的包裝袋和裝粥的保溫桶,李秀玲搶著剛要接手,沒想到張曉芬忽然讓她扶王雅麗出去待會兒。屋裡一時安靜了下來,李秀玲眼看著這兩口子是有話要說,只好揣揣不安的扶著王雅麗出去了,臨出門還試探著的對張曉芬的丈夫說:「姐夫……芬姐現在這狀況……你倆好好說話啊……」倆人沒敢遠走,就在門外,李秀玲找護士要了個凳子給王雅麗坐,自己則站著,貼在門邊兒想聽聽屋裡的動靜。王雅麗不明所以,於是李秀玲把張曉芬的丈夫接了東西的事對她又說了一遍。那裡邊能有什麼好玩意,除了保險套就是衛生紙,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身邊揣著這些玩意的女人是個什麼貨色。那保險套還是成聯的呢。王雅麗也犯了難:「那……她倆擱屋裡不能吵起來吧?」李秀玲苦笑一聲,要只是吵起來簡直就謝天謝地了……正經兩口子有幾個能容得下這事兒! book18.org

屋裡靜悄悄的,隔著門什麼也聽不見。張曉芬包紮成那樣,估計也不可能大聲說話,只是她丈夫居然說話聲音也小到聽不著,這讓李秀玲和王雅麗疑惑不已,提心弔膽的等在外面。過了好一會兒,門忽然開了,李秀玲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張曉芬的丈夫面色陰沉的走了出來,抬頭看見她,勉強擠出點笑容來:「那啥,芬兒喊你倆進去……對不住啊,你看你這不方便,還讓你們在走廊里待這麼久……」後面這話是對王雅麗說的,倆人連忙表態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然後揣揣不安的進了屋。張曉芬躺著,聽見她倆進來費勁的說:「秀玲啊,麻煩你把那個存摺給他……收據給我留下……」李秀玲不明所以,掏出存摺遞過去,張曉芬的丈夫接了,拿在手裡慢慢的翻看起來,李秀玲又給他說起自己剛才取了多少錢,醫院繳了多少費。張曉芬張嘴攔她:「甭跟他說這些了……你回去吧,看著我媽就告訴她說我病了,沒啥大事……等過幾天我回去咱就把事兒辦了……」李秀玲心生疑惑,可也不敢多問。張曉芬的丈夫對此則不置可否,一伸手居然把存摺又給她遞了回來,示意她接了,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曉芬,轉頭出去了。 「姐夫剛來,你咋就趕他走呢?」「沒事兒,你倆也走吧,回去歇歇。我養兩天就好了……」張曉芬呆呆地看著天花板說。「芬姐你說啥呢,到底咋地了這是?!」李秀玲心裡焦急:「王姐你先坐著啊……」說著一跺腳轉身追了出去。醫院走廊挺長,她出來往一邊看了看,心裡估算著張曉芬的丈夫應該沒走這邊,於是往轉頭另一邊比較靠近的樓梯間,正好看見男人的身影剛過防火門,李秀玲連忙追過去,跑進樓梯間時男人已經拐到了緩台。「姐夫!姐夫你別走!」她不敢大聲喊,男人抬頭一看她急匆匆的從樓梯上下來,猶豫著停住了腳步。沒成想還差兩級台階就到緩台了,李秀玲腳底一滑,男人手疾眼快,靠過去一把就拽住了她。她也是急的,順勢薅住男人的胳膊:「姐夫你要上哪去?你可不能走哇!」男人見她站穩了,鬆開手後退了一步,面帶憔悴點起一支煙:「你沒聽你姐說麼……我不能擱這兒待著啦……」「她……她那就是氣話,芬姐都傷成這……」「氣話?!」男人猛地一下爆發開來,嗓音震得整個樓梯間都轟鳴作響:「她生的什麼氣?!啊?!」他用手指夾著煙,在空中用力的揮:「當年她啥樣你知道不?!我為了她跟我媽鬧掰了多少回你知道不?!我為啥娶她?我尋思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他媽不在乎不就完事了麼!只要她跟了我之後改了就行!」他的臉猙獰著,血液湧上來,鐵青的臉色隱隱透出一點暗紅,額角也迸起一道扭曲的青筋:「你問問她,你問問她!這些年我說過什麼沒有!我媽說過什麼沒有!她呢?!她倒好,告訴我說出來打工,結果在這兒都他媽乾了些什麼?!」「姐……姐夫……你消消氣……芬姐……不也是合計給家多掙點錢麼……」「我他媽是窮!讓她跟著我受委屈了!窮怎麼的,活不起了?!我他媽賣血去行不行?!用她擱這兒當婊子?!」老實人不等於沒脾氣,往往底限低的人,爆發起來才是真的可怕。李秀玲連急帶嚇,被他這點兒火氣迎頭一衝,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姐夫你要憋屈……不行你打我兩下出出氣……你體諒體諒芬姐吧……她不容易……我們都不容易啊!……」 book18.org

她這一哭,男人倒有些冷靜了,也意識到剛才自己情緒激動,嗓門太大了,於是把手裡的菸頭就著又抽了一口,恨恨的扔到地上,壓低了音量:「老妹兒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要別的事兒不體諒她,算我白活。可這事兒……她是我媳婦!我怎麼體諒?我還得怎麼體諒?!你上大道上去隨便拽個男的問問,他媳婦干這事兒,他能體諒不?!」「姐夫……我……我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跟芬姐是在一起上班的……」李秀玲也是受情緒影響,流著眼淚抽噎著喊:「你……你別怪芬姐……平時她老跟我叨咕,說家裡困難,但是她從來都沒說過埋怨你的話……她也不想,咱們其實都不想……但是干別的……掙的太少了……平時她都不捨得花錢,你看那個存摺上面……她老跟我說,那個錢給老人看病,給家裡花銷……將來還要供孩子讀書……她說你累,不容易……」男人吼過之後冷靜下來,只是呼哧的喘氣,擰著眉從兜里又掏出煙盒來,往李秀玲面前遞,見她擺手,自己劃根火柴又點上了,沉默的對著窗戶抽。 book18.org

她哭著說了一氣,最後又求男人跟她回去。男人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菸。遠遠的從某層樓門裡傳來推車的聲音,哪個護士在喊家屬,偶爾病患的劇烈咳嗽聲……倆人至此沉默不語,樓梯間裡一時靜的讓人難受。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幻著,良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又伸手在臉上抹了抹,默默的往回走。李秀玲趕緊跟在後面,一起回了病房。王雅麗見她倆回來,明顯也是鬆了口氣。張曉芬眼角瞥見男人回來,啞著嗓子冷冷的問:「不是讓你回去嗎,你怎麼還沒走……」男人沒吱聲,默默的走到旁邊,李秀玲趕緊告訴他都準備了什麼東西,試圖緩解尷尬的局面。「讓你走沒聽見啊?!」張曉芬嘶啞著喊。「我……我得在這兒照顧你……」男人悶悶的回答。「我不用你照顧!以後也不用你管!」張曉芬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嚇得王雅麗手忙腳亂的拿毛巾給她擦:「芬兒啊,別哭,傷口感染就麻煩啦!」「高勇我告訴你,今兒咱就在這兒把話說明了吧!」張曉芬只是努力張嘴低吼,全然不顧臉上的繃帶被牽扯得變了形:「嫁給你之前我他媽就是個破鞋,現在當婊子了你也知道了!這些年我都給你們老高家丟臉了,回去咱就離婚就完事了!」她激動地試圖抬起手揮舞,結果牽動了什麼地方,疼得嘴裡嘶嘶的抽著涼氣:「你也甭可憐我,現在我不光丟臉,還他媽破相了!就這個屄樣兒你還照顧什麼照顧!明告訴你,就算你沒死心,我他媽也不能再跟你過了!」王雅麗在一旁邊擦邊勸:「芬兒啊,沒大事,人醫生都說了,就是個小口子……」「什麼小口子!我自己的臉我他媽不知道嗎?!」張曉芬喊得聲音都含糊了,緊跟著又咳嗽起來,痛的癱在床上只是喘:「我他媽就是個賤屄,誰我也不連累……都走……你們都走!都他媽別管我……」病房裡一時亂作一團,李秀玲也上來勸,王雅麗也勸,張曉芬只是嗚嗚的哭,男人沉默著,眼看臉色在鐵青和赤紅間不斷變換,嚇得李秀玲死死抓著他的胳膊,指甲都摳進肉里去了。半晌男人才突然迸出一聲吼:「你是我媳婦,我必須得管你!」「滾!有他媽多遠滾他媽多遠!我他媽不缺男人!從這兒能排到大道上去知道不……」「……我不走!」 book18.org

男人走了,又拎著吃的東西回來。王雅麗不放心這倆人的情緒,到底還是被李秀玲勸著到樓下上了一遍藥之後回了家。她的腳看樣子也得好好養幾天。之後李秀玲回家換了套衣服,草草吃口飯又買了點水果回來,在醫院又陪了一宿。這期間張曉芬又罵了幾次,到底最後累得沒了力氣,才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男人這才敢上前來,幫她把被子展平。半夜倆人尷尬的坐了一氣兒,還是男人主動勸李秀玲去睡會兒。她睡不著,於是和男人小聲的聊了很久。她問張曉芬家裡的情況,男人問張曉芬在這邊平時的生活,只是都心照不宣的迴避了舞廳。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聊熟了之後,李秀玲幫著他分析,芬姐一來是工作的事情敗露,心知對不住家裡,二來也是容貌被毀倍受打擊,她那個傷口將來即使長好了,只怕也是觸目驚心的一道疤,說是毀容也毫不為過。對不住家裡這件事,要看姐夫你怎麼想了,雖說女人在外邊傷風敗俗,對於丈夫而言的確是一件不可容忍的事,可她畢竟是為了養家餬口,要不是逼到了這個份兒上,誰願意自甘墮落踏進火坑。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倆人結婚十多年,孩子都挺大了,就算不考慮別的,起碼也得考慮考慮老人和孩子啊。但毀容這個事對於女人而言的確是個致命的打擊,甭管長的好不好看,誰也不願意自己臉上帶著一道大疤見人。往小了說是有損形象,往大了說那就是喪失了信心和動力,這事兒要是窩心裡,整不好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話再說得長遠點,為啥她毀容了就想要離開你?還不是怕將來見外人你面子上不好過。女人吶,寧可把自己毀了也要對這個家,對你好,能做到這點不容易啊! book18.org

第二天早晨王雅麗瘸著腳就來了,替換著李秀玲回家去歇歇。兩個女人輪換著陪了好幾天,期間還在張曉芬兩口子中間來回的做思想工作。你老公對你多好哇,別的不說,就那半袋子保險套,擱別的男的看見,早給你摔那就走了,還能等你這麼鬧騰,還留下來伺候你?芬兒不是我這當姐的翻舊帳啊,當年咱們那些破事兒你自己心裡沒個數?咱那片兒誰不知道!怎麼就他傻乎乎的一點風聲都沒聽見?人家那是跟你表明態度,不在乎你之前干過啥,真心真意的對你好!這些年你家是窮,可那也不是他的錯,咱不都趕上這麼個肏蛋的年代了麼。姐知道,你也是個有心過日子的人。現在那些個動不動就跟人跑了的女的多得是,你說你都混到這份兒上了,還整天惦記著家裡,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嘛。既然是想好好過日子,想好好維持住這個家,人家又沒說揪著那些埋汰事兒不放,就別鬧騰了唄,何必呢。沒家的日子那麼好過?你是不知道,姐這些年做夢都想有個完整的家,可惜運氣沒你好,抄不著這麼個好男人。我跟你說啊,就你家這口子這樣的,要長相有長相說話辦事還知道疼人,你今兒要是不要,明兒就指不定被誰惦記上了,到時候後悔去吧!就臉上留個小疤瘌還能咋地?這才能看出他對你的真情實感呢!再說了,姐說句實話你別生氣,你也得替他想想,男人能抗住媳婦在外邊亂搞可不容易,雖然你是為了掙錢不假,事兒可是這個事兒對不!要我說啊,這個疤瘌其實也是好事,最起碼以後也讓他安安心,要不你一天到晚還捯飭得溜光水滑的,也不好把這篇兒揭過去…… book18.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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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book18.org

過了一星期,張曉芬的傷拆了線,按照醫生的說法,癒合的很不錯,但意料之中的,還是在左頰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傷疤,猛一看上去,像一個大大的扭曲了的對號。再加上當時傷到了一點咬合肌,這傷疤略有些猙獰,凹凸不平。她身上其他部位的傷也好多了,張曉芬堅持著能出院就出院,在這兒住著一天得不少錢呢,她捨不得。幾個人一商量,最終也就聽了她的。眾人先回她倆租的那個房子,把她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一些不用帶走的就留給了王雅麗。之後周向紅做飯,席間大家還喝了一點酒,張曉芬情緒激動,和王雅麗李秀玲摟在一起哭作一團。去之前王雅麗倒還沒忘了囑咐她老公,千萬別在李秀玲婆婆面前說漏了嘴。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上午,晴,李秀玲和王雅麗一起,把張曉芬兩口子送到了客運站。張曉芬臨行之前和二人又是一通依依不捨,互相說著保重的話。臨到要進去的時候,她猶豫再三才對李秀玲說:「玲兒啊,你家條件困難,你不容易,周姨更不容易……以後你們娘倆得多互相體諒啊……」李秀玲沒想太多,只當是她的囑咐,點頭答應著。張曉芬最終還是跟著丈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進去,望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李秀玲的心裡也說不好是什麼滋味。有些心底的疤比臉上的更難癒合,這倆人雖說目前看是相安無事,可將來的發展誰又能說得清楚。自己的日子自己過,自己的路自己走,但願芬姐從此能結束所有的坎坷,重新活在陽光之下。而她自己,還得堅持著走下去,等待時間讓一切都能變得美好起來。或許會有那一天吧,但什麼時候才會來到呢。 book18.org

送走張曉芬,各人的日子重新回歸正軌。李秀玲從此一個人去舞廳,有幾個以前和張曉芬相熟的客人,還找她打聽那個「挺騷的女的」上哪去了,後來其中倆人漸漸成了她的常客。王雅麗的腳養好了,又開始整天在公園轉悠起來。周向紅很感激她,之前張曉芬住院的時候,儘管她腳扭傷了,還是堅持每當李秀玲去醫院把她換回來之後,就來給大壯做「按摩」,而且再沒要過錢。自從張曉芬搬走,王雅麗那兒就閒出來一個屋和一張床,於是周向紅有了單間,倆人再不用因為時間上起衝突而互相坐在外面等了。老主顧們因此少了熱身的環節,倒也有時候能趕上一牆之隔兩方對戰,暗地裡較勁看誰能堅持時間久一點,男人嘛,從小到大競爭意識就強。當然,以公園裡這些老棺材瓤子的身體狀況來看,誰快誰慢的差距也就在分鐘上下,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那些偶爾圖便宜跑來找樂子的農民工才是中堅力量。另外必須一提的就是周向紅的乾兒子小韓,正是年輕氣盛龍精虎猛的年紀,自從在她這兒熟悉了開始,就展現出一個年輕男人應有的持久力來,每次都得把她肏弄到高潮,才肯把濃郁的精液射出來。倆人已經不再顧忌什麼,當著王雅麗的面兒也是一口一個媽和兒子的叫著,又引出後者諸多揶揄來。另外她抽時間聯繫了小楊,把自己這段時間積攢下的一點錢交給了他。總算是四位數,看著挺像樣子,換來後者的一張收條和給她時間繼續還錢的保證。 book18.org

經過多次觀察,周向紅和王雅麗終於弄清楚了公園裡按摩的秘密。每當有老頭來按摩,那女人總會拿一幅白布單往人身上一蓋,然後就操練起來。手在外面的時候中規中矩,敲拿捶揉看著挺像那麼回事,可終歸是被周向紅觀察到,有一次那女人居然把手伸進了白布單的裡面,看位置就是在老頭的胯下。布單一鼓一鼓的,不緊不慢,不用多想就知道在幹什麼,時而揉搓時而起伏。甭管冷熱女人總穿了件長身的白大褂,之前都以為是為了顯得正規,如今再看滿不是那麼回事。大褂敞著懷,女人緊挨床邊坐著,老頭的一隻手從白布單的邊兒探出來,明顯伸進了她的懷裡,正好被大褂擋住,誰也看不見裡邊的勾當。不光這些,我看見那女的還帶著老頭往旁邊那片樹林子裡鑽來著,王雅麗補充到。天熱了,公園深處那幾片樹林愈發的繁茂起來,鬱鬱蔥蔥,遮擋住了遊人的視線,裡面倒都是草地。周向紅搖搖頭——都不容易,混口飯吃吧,也難為那女的了,擱小樹林子裡露天都能整——然後轉頭勾搭了擱個老頭就走了。 book18.org

老頭明顯歲數不小,上樓都吭哧吭哧的喘。進屋收完錢周向紅脫了褲子,老頭笑笑,嘴裡缺了幾顆牙:「大妹子,我這……不咋行了,我擱手整會兒行不?」周向紅想了想:「大哥你想咋整啊?」到底是錢進了口袋,她不捨得拿出來,料想一個糟老頭子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於是去打了點水回來,先讓他洗了手,然後按他的吩咐把奶子露出來站在了床邊。老頭坐在床沿上,咂巴著嘴先是笑呵呵的在她全身上下看了看,然後就伸手摸上了她的胸,又揉又揪,手掌上粗糙的紋理磨在奶頭上,一陣微微的刺痛。周向紅挺著任他揉捏了一會兒,老頭又把手往下伸,先在陰毛上摸了幾把,隨後往她兩腿中間探進去又在陰唇上劃拉了兩下:「大妹子你躺下唄……躺下我看看……」周向紅爬上床躺下,把腿摟著抬起來往兩邊一分。老頭探過頭來,認真的看她大張開來的胯下:「哎呀,這玩意是真招人稀罕吶……嘖嘖,你看這小肉皮兒這個嫩勁兒……」說著就上了手,用手指撥開她的大陰唇。他手指粗糲,周向紅感覺那指甲邊刮在嫩肉上挺疼的:「來,大哥,這麼的,我扒著你看……」說著用雙手的指尖把陰唇向兩邊勾開,露出中間微微張開的暗紅色洞口,從老頭的角度看過去,隱隱約約還能看見裡面堆疊著的褶皺,隨著呼吸蠕動著。老頭大約是老眼昏花,頭都快要杵上來了,眼看著她的屄大張開來,一邊嘿嘿的樂,一邊就伸過手來,人老成精直奔主題,堪比砂紙的老繭直接摁在了她的陰蒂上,只揉了兩下周向紅就受不了了:「大哥你輕點兒!……你看你這也不幹,光摸誰能受得了啊……哎喲別,別往裡摳……疼!」老頭樂呵呵的:「這你多省事啊,也不累……我這手指頭不比屌細多了,大妹子你還能怕這個?……讓我看看你裡邊嫩綽不……」周向紅一撒手倆腿一夾,那根剛要順著陰道口往裡插的手指終於沒能如願以償:「媽呀,都說了不讓你往裡摳你咋還摳呢!」「大妹子你看你,我錢都給你了,不肏屄摸一會兒還不行?不能讓我這錢白花吧……」周向紅也挺無奈,在心裡咒罵了一通,到底是用商量的語氣跟他說:「大哥你看我這一回才要你二十塊錢,人家正常的十分八分射出來就拉倒,你說你這又看又摸的都半天了,還要往裡摳,這都肉長的,擱誰也得疼不是……咱就到這兒吧,行不?」老頭滿臉無辜:「我也沒使勁啊……再說這才多大會兒……」「那大哥你還想咋地,你看一開始我就說讓你干,你說不好使,咱都說好了,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完事你還不滿意……要不你給我再加點錢,比量比量①?正經干一炮不比這光看著舒服哇!」老頭臉一抽抽:「嗐,大妹子,我不騙你,真是歲數大了不好使啦,要不你尋思誰能花著錢就看兩眼!」「試試唄,加二十,行不?」 book18.org

倆人最後達成協議,周向紅先幫他「試試」,要是能行,老頭就干一會兒,射了或者軟了都算完事,再加二十。可要是整不起來,那就不加錢,她算義務勞動。老頭站起來哆哆嗦嗦的解褲帶,周向紅拿了保險套和衛生紙放在旁邊,轉頭看他還沒褪下褲子來,乾脆上手幫忙,三下五除二就把褲子連帶裡面的褲衩一起扒到了膝蓋,露出兩條皮膚已經呈現出樹皮一樣,滿是鬆弛的褶皺和斑點的腿來。褲子這麼一退,一股淡淡的臊氣就迎面而來。這是老頭們的通病,一開始周向紅還不適應,後來也就習慣了,總也比那幫民工混合著汗酸的氣味強些。她先撥拉著雞巴,試著挑逗了一下,而後又用手捏住套弄,然而終歸是徒勞的,雞巴只略微膨脹了些,就不再有反應。可畢竟也有一點點效果,證明天無絕人之路,二十塊還是很有希望落進腰包的。通過給大壯「按摩」,王雅麗已經完整的複製了李秀玲之前掌握的技巧,並加以發揚光大,然後又教給了周向紅。只要男人的雞巴不是過於短小,就可以戴上套子之後用嘴把它給吸起來。當然,周向紅目前還只有理論而缺乏實際經驗,但賺錢麼,總得試一試。她讓老頭躺下,這種姿勢最能使其放鬆,而後就脫鞋上床趴到他腿旁,先是撕了個保險套,勉強戴上後用紙擦了擦上面的油,然後才俯下頭一口含住,嘗試著發力抽吸。 book18.org

事實證明,這種方法是行之有效的。只用了幾下她就掌握了其中的要領,畢竟之前在胖子那裡積累的經驗足夠多。隔著保險套老頭倒也沒覺得怎麼特別的舒服,只是看她趴在自己胯下賣力吸吮,心理感覺極其滿足,不由自主的輕聲哼起來。他表達出的愉悅和嘴裡漸漸膨大的雞巴給了周向紅底氣,使得她更加賣力的上下晃動起頭來,等到感覺差不多了,她怕老頭堅持不住,乾脆伸手擼著自己一邊的褲子順著腳一摘,往老頭身上一跨,用手扶住雞巴就坐了上去。老頭一喜,也樂得她這麼主動,就任由周向紅蹲趴在自己身上騎著顛動起來。二十塊錢刺激著她的動作從一開始就保持著快速的頻率,一時間房間裡充斥著屁股拍在腿上的輕微啪啪聲。雞巴被屄包裹,快速的吞吐著,黑色的屄毛和花白的雞巴毛不住的摩擦在一起又分離開,老頭滿眼都是隨著節奏在她胸前抖動的奶子,那兩顆棕黑色的奶頭垂在空氣中不住的划著圈。這樣的動作沒有持續多久,周向紅一口氣堅持到老頭突然嗬嗬的哆嗦起來,才停下用手掐住套子根部抬起屁股,於是已經開始疲軟的雞巴和一些渾濁的液體裹在套子裡,一起從她屄里被拉了出來。 送走了老頭,周向紅進衛生間打水洗洗。她前兩天在保健品店買了一瓶洗液,沒拿回家,連同一條毛巾就放在王雅麗這裡。洗完擦乾王雅麗還沒回來,於是她鎖了門回家去看兒子,不大會兒就聽見樓道里門響。她倆如今各忙各的,只是去公園的時候還一起出發。轉了一圈沒啥事,她就又出來直奔了公園。那裡可能是因為進了夏天人多,也可能是名聲漸漸傳了出去,最近又新添了好幾個來當「老頭樂」的女人,競爭逐漸激烈,必須爭分奪秒。不過目前看還沒有比王雅麗更年輕的女人出現,倒是五六十歲的隊伍壯大了些。這幫女人大多互不相識,只是往來於人群中見得多了,彼此知道對方是個什麼貨色,倒也有性格隨和的,見面能點頭打個招呼。周向紅儘量保持低調,對於她而言,儘快的賺錢還錢才是唯一目的,認識不認識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必要。王雅麗倒是漸漸的和幾個女人混熟了,見面一口一個姐的叫著。她最近買了雙連褲襪,自己動手升級改造,把中間夾襠的地方順著縫合整齊的剪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大口子,然後外面穿個不過膝的短裙,這樣一來就完成了繼張曉芬在舞廳里光腚穿裙子之後的又一壯舉——在公園裡光腚穿裙子。這招也是張曉芬之前告訴她的。以前沒敢用,現在屬於市場促進服務升級。當然了,從外面看過去是什麼也看不見的,只有當她撩那幫男人時,遇到相熟的,才會讓對方趁四周沒人看見,上裙子裡去摸一把,權當是一種勾引手段。另外領人回來也方便了許多,再不用像之前那樣褪褲子,只要把裙子撩開啥姿勢都行。周向紅也覺得這方法不錯,反正在公園裡也不坐著,只是一想到自己光著屁股只靠一條裙子就光天化日的遊蕩,心裡就毛毛的。再說她也沒裙子。 一個多月後,老吳通知李秀玲,傷害張曉芬的兇手抓到了。此人姓宋,平時人稱「老凱」,經審訊得知當天他屬於報復傷人,起因是去年李秀玲她們在吃飯時和他起爭執,用酒瓶在他額頭上留了一道疤。他當時也是酒喝多了記憶模糊,其實那一酒瓶子是李秀玲敲的。後來他蹬三輪車在舞廳門口等活兒的時候偶遇張曉芬,想起來這件事後尾隨她認了門準備伺機作案,結果發現她又要回舞廳,於是當天就在胡同里伏擊了她。作案後老凱潛逃至距S市七十多公里的某縣級市藏匿,收容他的那個哥們在一個小賣店裡私設賭局,他就負責幫著「看場子」,結果在當地警方的一次抓賭行動中被抓獲歸案。李秀玲因此和張曉芬又聯繫了一次,得知兩口子到家後相安無事,她丈夫對她在S市的所作所為只口不提,倒是張曉芬自己還沒走出陰影。她媽在和她聊天的過程中,通過零零碎碎的細節似乎判斷出了些什麼,託人把自己住的那套房子賣了,給她倆兌下來一間賣勞保用品的小店面,最近正籌備著要開張。李秀玲勸她多體諒體諒姐夫的心情,張曉芬則勸她也為將來考慮考慮,有機會還是別吃這碗飯了。撂下電話李秀玲愣在那裡心中滿是感慨,一來是為了張曉芬,二來是為了自己。她倒是對現狀有些麻木,什麼事乾得久了都是如此,漸漸的就會變成生活中的一部分,仿佛原本就該如此,比如她去舞廳。將來外債都還完了又能如何?上哪去找這一個月能賺幾千塊的工作?至於貞操、臉面、尊嚴之類,心裡有數就得了,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 又過了倆月,十一之後天氣轉涼,王雅麗的開襠褲襪也穿不住了,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站著不動還行,夾住了不覺得冷,一邁腿就涼颼颼的」。但這招也確實幫她招攬了不少客人,再改回正常穿著又感覺不方便,於是她弄了個棉質的褲衩穿在絲襪外邊,等到上床的時候單脫褲衩就行。這褲衩是大紅色的,趕上風大裙子一動就露出點邊兒來,倒也挺撩人。給大壯的「按摩」還在繼續,周向紅以平時不能白用她房子為由,每月塞給她一筆「房租」,不多,好歹算個心意。小韓仍舊偶爾的來,年輕人精力旺盛,有時有晌的周向紅倒也不怕他虛了身體。她挺喜歡這孩子的,人看著精神,到了床上也猛,雞巴總是生龍活虎的,硬的像根棍子,差不多每次都能讓她從內到外被翻攪得直至高潮。站街這活兒不好乾,老頭們太衰弱,民工又過於粗魯,小韓於她倒成了一種滋潤,還有錢拿。但肏屄這種事,男人能做到從一而終,往往只是因為外界的勾引力度不夠罷了。小韓和周向紅之間說到底也僅僅是肉體和金錢互換的關係而已,她賺誰的錢不是賺,他肏誰的屄不是肏. 至少在王雅麗看來是這樣的。 book18.org

①比量:量發輕聲,原詞意指不用尺量而大致估算長度。東北部分地區口語中通「比試」、「試驗」或「比劃」,後者有時隱含動手、打架的意思。例1:你拿螺絲刀上去比量一下,看看能擰下來不?例2:你擱那沖我比量什麼呢?!來來,要比量咱倆上外邊比量! book18.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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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book18.org

之前王雅麗可沒有這種想法,雖然有時候嘴上調笑,說要嘗嘗這口「嫩的」,但一來人家小韓每次都只找周向紅,二來真要勾搭他,也多少有些挖牆腳的嫌疑。十月一舞廳按例休息三天,李秀玲除了每天上午去一趟王八蛋家之外,其他時間就都在家待著陪孩子,因此周向紅也只能休了三天。她休息,王雅麗可沒閒著,李秀玲在家,她也不方便過去給大壯「按摩」,公園又正是人多的時候,買賣多著呢,於是一個人去轉悠。二號下午,風和日麗,等王雅麗吃了午飯過去,招嫖的小樹林子邊兒上居然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她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公園裡來了一夥扭大秧歌的,占了東南角,周圍烏泱烏泱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真是世事難料。王雅麗轉悠了一圈,正尋思自己是不是也過去湊湊熱鬧,就見小韓從樹林子邊上轉了過來,於是笑呵呵迎了上去。倆人也不陌生,見面打了招呼。「姨,我乾媽呢?」小韓問。「喲,她今兒有事沒來。」「哦,那……姨我走了啊……」小韓點點頭,轉身要走。王雅麗眼珠一轉,正愁沒人,現成的買賣這不就送上門來了麼。她平時多少有些礙著周向紅的面子,尋思自己要把這小子勾搭走了會不會不好。轉念又一想,嗐,她倆又不是親娘倆,說白了就是一個嫖客一個婊子,人家倆人虛情假意的叫聲媽,自己倒當真了。好歹拿他開個張,反正周向紅今兒也來不了,自己也不算搶了她的生意。話說回來,她親兒子的雞巴自己都裹了多少回了,這乾兒子就不興嘗嘗鮮?以往偶爾趕上她倆在屋裡折騰,聽那動靜這小子還挺猛,正所謂和尚摸得我也摸得,今兒就掂掂他到底有多少斤兩,怎麼能動不動就把個五十來歲的老娘們肏的胡喊亂叫的。 book18.org

心裡拿定了主意,王雅麗一把拉住小韓:「喲,你著啥急這是,陪姨嘮會兒磕唄。」小韓靦腆,雖說王雅麗也不算生人,但還真就從沒和她單獨相處過,聽她這麼一說,到底是沒走成,被她拉著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倆人閒聊了一會兒,大多是王雅麗問小韓答,內容無非是些平時生活、學習的事兒,小韓話不多,王雅麗也就是為了跟他套套近乎。嘮了一會兒,話題就漸漸轉到了小韓和周向紅倆人之間。王雅麗身經百戰,風塵里滾過來的,一些話說起來十分自然,倒把小韓鬧得臉都紅透了,只是礙於情面不好走掉。她倒也沒說什麼對二人不利的言語,只是笑著跟他打聽一些細節問題,諸如「我姐平時都喜歡啥姿勢」、「她給你裹過沒」之類。說著說著手就摸上了他的腿,在上面慢慢的來回劃拉。小韓穿個單層的褲子,指尖隔著布料似乎就劃在腿肚子上一樣。年輕人火力旺,不大會兒的工夫王雅麗就瞄著他的褲襠略鼓起來一點,她暗地裡笑笑,乾脆伸手摟在小韓脖子上,就著勁兒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姨越瞅你越覺得招人稀罕呢……哎媽,你咋有反應了呢?」她假裝無意的摸過他的褲襠,而後故作驚訝,趴在他耳朵邊笑著吹氣兒:「你乾媽今兒也沒來,你瞅你整成這樣咋辦?……要不……你跟姨走?」小韓唯唯諾諾的沒接她的話,卻也沒拒絕。王雅麗發現有門,目光四下里掃了掃,見沒人注意這邊,拉過他的手忽然往自己裙子下面一塞:「姨沒生過孩子,這裡邊比你乾媽可緊多了,你摸摸……」此時白天氣溫不低,她那個棉質的褲衩還沒套上。 book18.org

小韓嚇了一跳,只覺得觸手毛茸茸的。「姨你……你這……」王雅麗噗呲一樂:「咋的,沒遇著過吧……」她說著又瞄了瞄周圍,確定安全後把身子往他那邊又擰了擰:「你看……」說著一撩裙子,確定他看清楚了又趕緊放下。小韓這才明白,自己怎麼會直接就摸到了她的陰毛。「這麼穿涼快……再一個我跟你說啊,就這樣一走路的時候吧,那個小風一吹,屄上可舒服了……」小韓的臉又紅了三分,手可是一直沒抽出來,就在裙子下面,用手指慢慢的來回梳攏著那團毛發。「姨小聲告訴你噢,別讓別人聽見。你平時有沒有看見哪個女的好看雞巴就硬?女的其實也一樣,有時候看見長得帥的男的就發騷,一發騷這小玩意就張開,」她略用腿夾了夾他的手,示意此刻被撫摸的那兩片飽滿細膩的就是自己說的「小玩意」:「它還會流水兒,結果你猜怎麼著,被風往裡一灌啊,冰涼冰涼的,就想整個熱乎的玩意插進去把它給堵上……」她又分了分腿,無言的鼓勵著小韓的手指向里探索:「現在姨就是這種感覺。姨可稀罕你了,你看,它是不是張開了,裡邊還有水兒……我現在就感覺可涼了……但是其實你要插進去就知道了,裡邊一年四季都熱乎乎像小火炕似的。哎你說女的這玩意是不是挺好玩的……」小韓抬著頭,盡力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好像是在看風景,但臉色和四處飄忽的眼神早已出賣了他的內心。王雅麗吹在他耳根上的風像是順著耳朵眼直鑽進去,在心上不斷的撓,使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劇。手上那兩片柔軟濕潤的事物也仿佛是一道咒語,催促著雞巴漸漸硬挺起來,以至於他開始略往前傾,試圖掩蓋褲襠被支起來的事實。他有戀母情結是不假,但不代表對別的女人就沒感覺。平時來得多了,和王雅麗也就混得熟了,時不時看見她穿個絲襪在眼前扭來晃去,偶爾還偷摸拋個媚眼啥的撩他。和周向紅不同,王雅麗平時展現出來的狀態可比公園裡其他女人嫵媚性感得多,畢竟年齡占了優勢。小韓要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乾媽都肏了,干姨不也就是近水樓台。只是平時一來還是和周向紅熟悉些,二來雖說只是乾媽,可當著周向紅的面他也不怎麼敢有非分的想法。但今時不同往日,周向紅沒在眼前,王雅麗的屄可是實實在在的正摩擦著他的手。褲襠里不斷加重的緊繃感促使他不自覺的收縮會陰肌,結果倒更使得龜頭頂在內褲上悶悶的疼,偏偏王雅麗又把手伸過來,隔著褲子在頂端不輕不重的捏了一把。她的胸壓在小韓胳膊上,隨著呼吸不斷起伏著展現彈性。理智迅速就敗給了二十塊錢的價格,嗐,反正來都來了。 book18.org

李秀玲帶著周向紅、大壯和孩子去公園玩了。她知道王雅麗平時的營生,自然不能來友好公園,不過中午說這話的時候倒把周向紅嚇了一跳,她也是心虛,怕李秀玲要去友好公園,到時候再遇見個熟客什麼的。好在這公園離家雖然近,但卻沒有什麼吸引孩子的地方,不然怎麼會聚集一大幫老頭在那裡。一家四口去了另一個有個小湖的公園,遠是遠了點,但樂樂很高興,還得到了一個氫氣球。天氣晴朗風景宜人,讓人暫時忘卻了平日裡諸多煩惱,身心愉悅。走到一半,換李秀玲推著輪椅在小路一頭站著休息,周向紅看孩子,樂樂正跑到旁邊的草地上,試圖去抓一隻蝴蝶。周向紅樂呵呵的慢慢走近,想要提醒她慢點跑別摔著,忽然旁邊背著手溜達過來一個老頭,和她錯身的工夫一愣,笑嘻嘻的就跟她打招呼:「喲,大妹子,你咋上這兒來了?」周向紅先是錯愕的扭頭一瞟,緊跟著笑容就僵在臉上,急忙把頭又扭回去,急匆匆的走過去抱了孩子就走。老頭還擺了一下手:「哎?咋不理我呢?」見她沒回頭,嘟囔了兩句也就走了。樂樂不高興,在周向紅的懷裡直嚷,周向紅心跳得像打鼓似的,只恨自己走得慢。她反應得快,認出老頭正是之前來找過自己幾次的一個熟客,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裡撞見了。李秀玲遠遠看見剛才有個人和她打招呼,又看見婆婆臉色不正的抱著孩子回來,不禁好奇的問:「媽,剛才那人是誰啊?你咋不高興了?」周向紅走回來才意識到老頭沒跟上來,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趕緊調整表情故作輕鬆的回答:「沒……沒不高興。我不認識那人……可能以前見著過,忒煩人,認識他是誰啊就搭茬!」李秀玲哦了一聲,婆婆畢竟寡居多年,之前和趙叔也沒個結果,這種事情還是不亂打聽為好。經此事一鬧,周向紅的好心情也蕩然無存,有意無意的加快了腳步,李秀玲不明所以,到底是隨著她的意,早早就回了家。 book18.org

到家上樓,趕得也巧,王雅麗正送一個老頭下樓。周向紅抱著孩子,二人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王雅麗臉紅撲撲的,之前和小韓這一番大戰,平添了她許多滋潤。畢竟是年輕小伙,使起勁來就是比那些老棺材瓤子強。她也是個正當壯年的歲數,平日裡和那些老傢伙總是弄得不上不下的,冷不丁趕上這麼個生龍活虎的,算是開了葷,完事整個人都感覺輕了二斤。就著容光煥發的勁兒,愣是回公園又從看扭秧歌熱鬧的外圍薅了倆老頭回來。下面李秀玲推著輪椅,正緩慢的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上挪,她下去幫著把大壯給弄了上來,還賺了她好幾聲謝謝。自打張曉芬走後,王雅麗明面上和李秀玲略疏遠了些,再加上背地裡給大壯「做按摩」的事,她見著李秀玲總有些感覺不自然。大壯之前在公園眯了一會兒,現在還算有精神,看見她倒喔喔的算是打了個招呼。王雅麗心裡感慨,周向紅的兒子雖說殘廢了,到底還能記住自己,也不枉這麼長時間自己天天送上門去給他裹雞巴。一開始她也是嚇了一跳,生怕李秀玲察覺出什麼,後來才反應過來這男人根本表達不了,這才放心的幫李秀玲。倆人一起推著輪椅上樓,倒很是找到些倆媳婦伺候一個男人的意味來。 book18.org

晚上都安置停當了,周向紅哄孩子睡了覺,自己倒一點困意也沒有,躺在床上直楞楞的瞅著黑乎乎的天花板。她從老趙開始,重拾性愛的歡愉,到被胖子侮辱,再到如今成了公園裡的「老頭樂」,肏屄這件事倒是逐漸在生活中充實密集起來。習慣成了自然,再加上胖子曾經逼迫她服用的那些藥物,大約是對身體器官產生了一些副作用,偶爾一閒下來,反而感覺好像空落落的。最近除了小韓,她也沒接什麼體格好的客人,因此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根年輕健碩的雞巴來。她倒是不知道,隔壁那個屄今天趁著她不在,已經把那雞巴吞進去肆意享受了一番。想著想著身體就開始感覺燥熱,屄里也癢得厲害。那根雞巴在想像中挺著就插進了自己的屄,配合著實際上手指對陰蒂和乳頭的捻弄,讓快感迅速升級。然而想像畢竟只是想像,屄里空虛得像是一個黑洞,急需被撐開並填滿。於是乳房上的手縮回來,在嘴裡蘸了唾沫,又滑下去,手指分開陰唇滑了進去。一開始還是模仿雞巴的抽插,後來乾脆就在裡面胡亂的攪動和摳挖起來。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盡力克服本能的恐懼,將陰蒂夾在指尖揉搓。直到電流將頭腦充滿,而後突然潰發出來,周向紅在黑暗中幾乎要把身體反弓起來,大張了嘴發出一陣仿佛吸不到氧氣般的壓抑的嗬嗬聲,然後又哆嗦了兩下,這才重新癱回到床上,滿足的喘著粗氣。只是高潮過後,心裡仿佛還空缺了一點什麼似的。 book18.org

十一過後,婆媳二人重新上崗。李秀玲如今也算是資深舞女了,再加上老吳的事不知被誰傳了出去,自然而然有女人主動接近她,談吐間也多少有些巴結的意味。她自己心裡多少也有些明了,但多個朋友多條路,張曉芬走後,她也確實缺少伴兒。和她走得最近的是個習慣長發燙大卷的女人,身材相貌都挺好。別人都管她叫琴姐,李秀玲也就跟著叫年齡,其實她倆年齡差不多,琴姐則叫她玲姐,總之互不占便宜。琴姐和李秀玲不同,聊熟了才知道,家裡沒困難到需要靠賣身度日的地步,因此她通常遊走於亮燈舞池那邊,只是偶爾也上二樓去坐坐。女人們雖說路數不同,可更衣室是在一起的,一來二去就熟悉了。據琴姐說她之前也算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她男人在油田工作,常年不在家。只是前年去男人工作的地方提前沒打招呼,想著給他個驚喜,萬萬沒想到推門進去幾個爺們正圍桌喝酒,一人懷裡還摟著一個女的,她老公當時正跟女人嘴對嘴的吃一塊蘋果。琴姐當時轉身帶上門就走,回來就他媽想開了,他做初一自己做十五,先是找了個「老鐵」,沒想到那小子不是什麼好鳥,過了幾個月玩膩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還坑了她一筆錢。既然圖窮匕見,她老公後來交給家裡的錢也少了,之後她乾脆轉悠進了舞廳,這地方不但滿足了她已經扭曲的心態,還能賺出錢來,正是如魚得水。她為人開朗,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倒頗有幾分張曉芬的氣質。只是李秀玲如今也不是剛進舞廳那會兒了,懂得多少得保持點距離的道理,倆人遇到一起時雖然也笑呵呵的,終歸是沒有和盧玉張曉芬她們之間的那種親密的狀態。好在琴姐和她雖說是半個同行,但與其說她是被玩弄,倒不如說是在主動找合適的男人玩弄自己,因此其往往主動出擊,專找那些個高大帥氣的,錢不錢的反在其次。倆人終歸業務上不衝突,自然無仇無怨,相處融洽。周向紅自打十月一閒了三天,於夜深人靜時用手聊以自慰後,幾乎是以一種渴求的心態投入了事業。當然,債務也是重要的原因。她倒是切實積累了一些開展業務的經驗,不但床上技巧嫻熟了許多,在公園裡也能表情自然的問活兒了,只是天氣漸涼不得不多穿衣服,喪失了依靠身體接觸來勾搭的機會,不過她還是儘量的嘗試著多暴露一點,前幾天從地攤上偷摸買回來的一件大開領的絨衣因此派上了許多用場。 book18.org

值得額外一提的是,她去賣保健品的那家店裡買了瓶人體潤滑油回來。不用不知道,一用嚇一跳,這玩意也不知是個什麼成分,擠出來看著像膠水似的,偏偏滑不留手,而且持久性很好,用上了之後完全解決了她陰道里淫水不足的問題。只要在屄口或者套子上抹一點,雞巴插進去肏起來那叫一個爽滑,多抹一些甚至會發出呱唧呱唧的聲音,試過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叫好,射起精來也格外的痛快。前兩天在公園裡嚇她一跳那個老頭好死不死的居然也來找她,一邊脫褲子一邊還嘟囔那天她不搭理自己的事。周向紅氣不打一處來,帶好套子給他裹硬了之後乾脆讓他躺著,擠了平時雙份的量給老頭抹上,自己騎上去把屁股顛得啪啪響,陰阜和老頭的雞巴毛都粘得拉了絲,三分鐘不到就把老頭給折騰射了,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她還從中琢磨出了道理,賺錢嘛,自然越快越好,於是以後趕上拉這幫老頭回來,乾脆一概先裹硬了雞巴,然後就讓老頭躺著或者靠坐著,自己則往對方身上一蹲,一鼓作氣把對方折騰射了拉倒。這種方法固然招致部分玩家的抱怨,卻也頗受廣大想而不舉舉而不堅堅而不久的用戶好評。再加上她的「口腔助勃法」十分有效,漸漸的竟在公園裡小有名氣起來。也不知哪個缺德老頭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電動小馬達」,也有叫「小油抽子」的,這多半是直接被她給裹射了的老頭起的。後來口口相傳,合併成了「電抽子」。當然,潤滑油的秘密瞞不住王雅麗,周向紅乾脆跟她直說了,於是後者也買了來用。 book18.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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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book18.org

轉眼又到了年底,「光腚娘們」早就套上了絨褲,「電抽子」業績不錯,又拿錢換了一張收條回來。琴姐上個月勾搭上一個長得不錯據說還有倆糟錢兒的男人,快過年了也不見人影,她本來就是個「游擊隊員」,李秀玲只好在舞廳里孤軍奮戰。王八蛋前些時候又大病了一場,恢復得十分緩慢,她現在倒真成了專業保姆,從吃飯到吃藥面面俱到,王八蛋雖說咂兒是沒勁兒吃了,可也還是張羅著要給她加錢,被李秀玲拒絕了,因此又感動了好幾天。她上下樓時遇到了幾回老劉頭,老傢伙的目光已經開始有些色眯眯的了,也不知心裡在琢磨些什麼。這讓李秀玲很是不舒服,她是賣屄不假,可那是在舞廳里,出了那道門她還是儘量保持著自己正常女人的形象,遇到這樣的老色鬼自然沒什麼好感。小韓寒假回家了,這讓周向紅很是有些失落,畢竟她的常客裡邊只有小韓能滿足她對高潮的渴望,好在這個時候農民工們開始發工錢了,最近很是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傢伙來過,把她折騰的腰酸腿軟,有個男人站在床邊趴著肏到興起,竟然摟著她的腿彎和後腰一使勁把她整個捧了起來,就那麼站在地上用胳膊把她上下顛動著肏了幾十下。也就是仗著她身材瘦小,這種新奇的姿勢既把她給嚇了一跳,又實實的讓她感覺到了比之前更刺激和劇烈的快感。屁股每一次懸空然後落下,倆人的陰阜就摩擦到一起,她的陰蒂半貼半蹭在對方的雞巴毛上,再加上原本就插得挺深的雞巴直接就捅到了子宮口,周向紅有種嗓子眼和胯下兩頭髮緊的感覺,又怕摔著,只能緊緊摟住對方的脖子,任由他把肚子裡捅得天翻地覆,嘴裡不住的喊著媽呀。屋裡溫度不算高,等男人重新把她放回到床上,倆人倒都已經額頭見汗了。 草草的過了個年,一切照舊,琴姐也回來了,從頭到腳都換了套新的。三月份S市忽然下發了一份通告,大意是要整頓全市「特殊行業從業人員」,擬施行「三陪」人員掛牌上崗制度,凡掛牌人員需統一管理、登記信息、定期體檢等等,對無牌人員則加大加重打擊力度。李秀玲她們對此議論紛紛,一則是此通告是否意味著以後S市的「三陪」行為就算合法化了,二來也是猜測照此發展是不是將來還得照章納稅什麼的。「賣屄還他媽要交個毛的稅啊!」一個娘們忿忿不平的說。「咋地,你要交毛?哎呀,那可夠交一陣子的!」另一個女人接口到。「哎,她不小燕麼,這就叫雁過拔毛唄!」又有人搭茬,眾人笑做一團。李秀玲跟著笑了幾聲,心裡卻隱隱的擔心,真要是登記信息了,自己怎麼辦。事實證明女人們是多慮了,一個星期後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市裡突然又下發了一份通告,只說要大力清理娛樂場所,嚴肅打擊黃賭毒行為。後來有消息說,是中央緊急叫停了S市這種變相將「三陪」合法化的行為。市相關領導受到了點名批評,一肚子火自然就開始往下撒,於是全市歌廳、洗浴、舞廳、足療等場所紛紛被勒令整頓,以前那些晦暗的角落全部燈火通明,李秀玲們一夜之間又下崗了。好在她之前著實攢下了一些積蓄,倒也不太犯怵。只是不知怎麼的,劉哥突然又聯繫了她,電話里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啥事,只約了找地方見面。 book18.org

再見劉哥,李秀玲明顯感覺到他的氣色照比從前差了許多。劉哥簡單和她聊了兩句就直奔主題,問她現在手頭寬不寬裕,能不能拿一點錢還他。屋漏偏逢連夜雨,李秀玲原本想靠手頭積蓄撐過風頭的想法落了空。但劉哥的錢不能不還,砸鍋賣鐵都是應該的。她讓他在一個小飯店等著,特地去取了錢回來交給他,又是整整五千。劉哥在飯店自斟自飲,也沒要什麼菜,簡簡單單的一碟花生米,一碟豬頭肉,一邊喝一邊擤著鼻涕。趕得也巧,周向紅剛好在家,見她回來強忍住心跳,暗呼僥倖,在心裡琢磨著以後再攬活兒,進出的時候可得先觀察仔細了,別被她給堵著。秀玲沒在意,只是拿了存摺就走。照例打了個收條,劉哥拿著錢匆匆忙忙的走了。李秀玲隱隱約約的感覺劉哥似乎和從前不太一樣,可究竟是哪裡不同,她倒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概念。有心聯繫盧玉,轉頭一想這錢本就是劉哥單身的時候借給自己的,如今還錢天經地義,跟她說倒好像自己有意拖延似得,於是也就作罷了。 book18.org

收入斷了,日子可還得過。她又去了幾天舞廳,只是如今這地方和以往不同,只能跳正常的了。一乾女人紛紛暗地裡咒罵,說那幾個保安狗娘養的,居然沒事就在舞池裡轉來轉去的查看,別說摳屄了,如今連摸個咂兒都不行。再加上燈亮得都晃眼睛,買賣還怎麼干?!水吧和包間更是成了禁區,哪個男人腦袋被驢踢了,才會花錢帶女人進去坐著純嘮嗑,喝三塊錢一瓶的汽水——那玩意外邊才賣一塊。剛給劉哥拿走五千,她心裡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事才只是個開始,畢竟自己還有兩萬塊沒有還給他,依照他今天來要錢的情形看,下一次說不定就是什麼時候,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准得可怕。自己如今又斷了主要的收入,長此以往很難說不會遇到什麼突發事件。她因此不得不考慮今後該怎麼辦好。王八蛋那邊基本也已經是極限了,尤其他現在身體不好,能維持住目前的收入就已經很難得了。可就算臨時找個班上,自己畢竟只有下午和晚上的時間空餘,再說什麼班能有舞廳來錢快?一個月累死累活的掙那幾大百的,一家老小隻怕喝西北風都不夠。她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幾年在這個環境中沉浸得太深,思維方式已經不由自主的隨著這種出賣貞操的路子走了,只是在舞廳璀璨旋轉的燈光里焦慮著。眼看著身邊平時一起跳黑曲賺錢的姐們越來越少,一個星期後,就連整個舞廳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仿佛隨時都會關門大吉,據別人傳來的消息說,其它地方也大抵如此。大約是看出了她的焦躁,萬般無奈下還是琴姐給她指了條路走。 book18.org

琴姐也是聽來的。S市區里稍偏東南一點,有個叫近江園的地方,是個兒童公園。那裡前些年隨著改革開放,起初因為附近大量拆遷和三不管的性質,逐漸聚集起一大批外地來S的打工人員以及本地社會底層的手藝人,形成了一個自發性質的勞務僱傭集散地,臨街邊的商鋪鱗次櫛比,一水兒的都是中介。後來政府統一規劃,在近江園建立了S市最大的勞務市場。除此之外蹲在街邊舉個小牌等活兒的人也成群結隊,什麼木工瓦匠刮大白,盤炕保姆罩陽台,應有盡有。外來人工聚集,一方面催生了更多消費產業,比如小飯店小旅店,另一方面由於一些務工女性找不到餬口的工作,以及另一些務工男性長期離家在外無法宣洩慾望,因此也就逐漸出現了一些趁著夜幕招嫖的失足婦女。隨著外來人口的不斷擴大以及國有資產的紛紛倒閉,大量本地閒散人員也匯聚於此,因此勞務市場的規模和周邊站街女子的隊伍都在不斷壯大。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畢竟勞務市場的本質是為了解決剩餘勞力和社會需求之間的矛盾,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大量賣淫女子逐漸開始占據旁邊一處名為「圓型廣場」的地方。從一開始夜幕降臨的時候站在犄角旮旯里等活兒上門,到後來天還大亮就三三兩兩的聚集在那裡,直到現在,據說該地已然變成了一處S市知名的煙花柳巷,再加上賣「黃盤」的、賣性藥的,說是已成規模化、產業化也毫不為過。 book18.org

要是擱在當初李秀玲剛下崗那陣兒,琴姐敢建議她上這種地方去,倆人非當街打起來不可。但今時不同往日,雖說現在想想這也是個餿主意,但對於李秀玲而言倒也算合適,總比在舞廳這麼乾耗著強。她也沒明說自己肯定去,終歸和琴姐面子上掛不住,但心裡也是好一番盤算,之後早早就回家吃晚飯,然後也沒再來,權當是休息。周向紅見她晚上沒出去,也不好問什麼。第二天李秀玲從王八蛋家出來,坐了公交車直奔近江園。這地方她也是第一次來,其實琴姐當時說了兩個地方,另一個就在她原來住的地方不太遠,一個叫工人公園的地方。但那裡距離當年的家太近,有可能會碰到熟人。這站街和舞廳陪玩又不同,畢竟是在室外的公共場合,明晃晃的,還是儘量避免尷尬比較好。王八蛋家附近往這個方向來的公交車,停靠站點離圓形廣場還有一段距離,到地方下車,她也不好意思問人,按著琴姐描述的方位摸索著走了一會兒,這才找對地方。實際上這裡離火車站不遠,從她家坐公交過來也只有八九站。之所以她確信自己來對了地方,除了地形和琴姐描述的相符外,她從路口出來第一眼就看見了那些遊蕩在圓型廣場外圍的女人們,同行之間很容易就分辨得出那種職業氣質,以及附近街邊零零散散掛著旅店招牌的門市。 book18.org

圓型廣場不大,站在街口一眼就能從這邊看到那邊。其實廣場上除了幾叢樹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要是論休閒,甚至還不如不遠處的運河岸邊好。但偏偏此時這裡聚集了許多人,女人乍一看上去估計就得有二三十人,男人更多。李秀玲在街口觀望了一陣,的確時不時的就有男女從廣場附近溜達出來,隱約可見進了某家旅店,或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但李秀玲孤身一人,又是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她貼著路邊轉悠了半圈,對地形觀望得差不多了,見旁邊的舊樓臨街有家門上貼著「菸酒飲料」字樣的小旅店,門口有個四五十歲的胖女人正坐著磕瓜子,於是自然的走了過去。女人見她走到近前明顯愣了一下才站起身來問:「要買東西啊?進來看吧……」說著一推門領她進了屋。這大約就是老闆娘了。屋裡地方不大,兩邊牆上打了架子,擺著一點菸酒和飲料,品種很少。地上角落裡摞了幾個啤酒箱和汽水箱。發黃的牆壁延伸到後面,順著一個略陡狹的樓梯拐了上去,刷了漆的台階年深日久,上面被蹭出來一塊塊光滑的水泥表面。老闆娘一扭頭見她眼睛正往樓梯上瞟,輕輕咳嗽了一聲:「要來點啥?」李秀玲連忙收回目光,指了指汽水箱,那玩意最便宜。女人彎腰從箱子裡拎出一瓶來:「擱這兒起了?」李秀玲點點頭,於是她又從一個小桌上摸過一個鐵片起子,把汽水起了蓋遞過來,又拿了根吸管。李秀玲一邊遞過錢,一邊接在手裡,下意識的把吸管叼在嘴邊還沒等喝,就聽樓上腳步聲響,緊跟著一男一女就從樓梯上轉了下來。男人下來一抬頭,和她眼神相對就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從她身邊走過推門出去,臨走還扭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面的女人倒是沒什麼特別,長相平平年齡看著也得四十來歲,挎了個小包,見到老闆娘也沒說啥,伸手遞過十塊錢來。老闆娘瞟了李秀玲一眼,伸手把錢接了,那女人又整了整頭髮就出去了。 book18.org

「老妹兒你這衣服挺好看的呀?哪兒買的?」老闆娘見她不走,笑呵呵的主動開了口。李秀玲今兒倒是沒穿平時在舞廳里那些行頭,難得這女人能從衣服上誇起,她自己心裡清楚,從頭到腳都是些大減價大甩賣的店裡買來的,能好看到哪去。「啊哈哈,就擱三好市場那邊買的,哪好看了,都挺便宜的。」她笑著回答。「這都多好看了,主要是你這個人有樣兒,挑得起來。你要像我這身板,穿啥玩意也就那樣了。」衣服是全世界女人通用的話題,用來化解尷尬和消磨時間再好不過。倆人閒聊了幾句,老闆娘話鋒一轉:「我瞅你這也不像是住在附近的樣子,你是要上近江園那塊兒僱人啊?啥活?我這兒就有力工啥的能聯繫著,還有干別的活的,不用非得跑那邊去……」此處離近江園不遠,路邊有許多中介之類的店鋪。實際上原本的勞務僱傭集散地就有一部分覆蓋在這裡,現在雖說主體搬走了,可臨街商貿的風氣還在。李秀玲有點尷尬的笑笑,她哪有什麼要僱人的念頭。老闆娘一來沒話找話,二來就是嘮個捧人的磕好開頭,見她搖頭,又說到:「那你是來找工作的?」勞務市場除了賣苦力的活計,總也還有些別的招工行當。可李秀玲雖說渾身上下都是便宜貨,款式畢竟還行,相貌身材也都不錯。她這句話因此問得就頗有些疑惑。李秀玲沒吱聲,只是低頭小口喝汽水。她走過來之前就想過,這附近的小旅店很明顯就都不是什麼正經營生,大致和舞廳附近那些都差不多。剛才從樓上下來的那對男女也映證了她的猜測。自己反正是要來這片兒討生活的,和這老闆娘將來沒準就得常來常往,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直來直去大家都省事。當然了,自己具體的目的當著個陌生人的面確實有些說不出口,但她要是猜到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book18.org

老闆娘見她不吱聲,心裡的猜測早就落實了大半:「我瞅你眼生呢老妹兒……頭一回上這邊兒來吧?」李秀玲點了點頭。老闆娘咧嘴一樂,故作小聲的接著說:「你別看咱家樓下這地方小,上面寬敞!又乾淨,還安全。以後你要是用得著,就上姐這兒來吧。」一邊說一邊拿眼神往窗戶外邊的圓型廣場瞟。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話不明說,意思到了就行。李秀玲咬著吸管問:「真安全吶?」「那可不!我跟你說啊,你別看這片兒那麼多家,他們都是花錢找的關係,逢年過節的還得給人家上炮!」老闆娘見她搭了這個話茬,心裡也就算是探著了底,這個事兒不弄得十拿九穩就沒法明著嘮,萬一人家真是良家婦女,那樂子就大了。好在她是這兒的坐地戶,自打那些站街女在此聚集,她利用手頭的房子開了這間小旅店,一天天迎來送往的也沒少打交道,至少能看出李秀玲身上那股子不正經的氣質來。「那姐你這兒……」老闆娘沒回答,只丟給她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反正你信姐的就行,保你沒事!」 book18.org

李秀玲就是來探探路的,因此待了一會兒,熟悉完環境就走了,倒沒回家,依舊去了舞廳,臨到吃晚飯的時間才勉強跟人跳了幾曲。這也堅定了她轉戰圓型廣場的決心,只可惜沒有個伴。但樹挪死人挪活,總也不能就這麼乾等下去。晚上她再沒去舞廳,並且和周向紅提了一嘴,只說是自己打明兒起換個地方「上班」。周向紅如今巴不得她白天不在家的時間穩定一點,早就沒了當初可憐兒媳婦出賣色相的心境,倒也還是勸了她幾句自己在外邊要當心,如果有可能還是儘早離開那個地方之類的話。倆人為了外債各有各的煩惱,草草說了幾句也就作罷。 ----------- book18.org

第八十三章 book18.org

第二天從王八蛋家出來,李秀玲開始了她新的人生歷程。其實也就是新瓶裝舊酒,和之前的「買賣」差不了太多。當然,肯定還是要有不一樣的地方,已經習慣了在黑暗環境中和男人摟摟抱抱親親摸摸的她,乍一站在陽光下,總不自覺的有些心虛。原本她是有一位現成的「前輩」可以請教經驗的——王雅麗就住在對門。但在她的潛意識裡,舞女好像總還是要比這站街拉活兒的高上半頭,自己又往下挪了一步,這事兒不怎麼值得宣揚。後者和她的關係也確實沒親近到張曉芬那種程度。這也是她特意避開了友好公園的原因——實際上就她所知,有好幾個舞廳里的女人都表示要就近去那裡。周向紅因此逃過一劫,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避開了婆媳二人公園相會的尷尬畫面。還別說,這圓型廣場的買賣挺好做,她只在樹蔭下站了不大會兒就有人湊了上來。現找不如偶遇,談好了價碼後李秀玲直接就帶著男人奔了黃姐開的旅店,大胖娘們也不廢話,比劃一下就讓她上了樓。 樓上環境也就那麼回事,兩個大敞間裡用不接頂棚的膠合板拼出來大概十個房間,此刻也不知道是哪個隔間裡正有人用,發出一陣陣配合著床腳咯吱的呻吟聲。之所以樓下什麼都聽不見,是因為二樓門口掛了兩片厚重的門簾,採光通風什麼的基本就談不上了,李秀玲一陣恍惚,多少找到點兒舞廳包間的感覺。她帶著男人去了另一個敞間,沒人的隔間都敞著門,進去裡面就一張床,靠裡邊一個小桌權當床頭櫃,上面放著一台泛黃的台式風扇和一個塑料都燙焦了的菸灰缸,地下有個套了塑料袋的紙簍,門框斜上方安了個拉繩的燈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霉味、煙味和其它什麼的淡淡味道。總算床單半新不舊的,看著還算乾淨。原本她挺緊張,沒辦法,任誰新換了工作都會這樣,但到了這兒就算進主場了。男人歲數不大,看著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衣著普通。倆人只簡單幾句對話,給了錢就直奔主題,二十分鐘結束戰鬥。中途外邊又傳來腳步聲,這邊倆人收拾了穿褲子,那邊戰鬥就已經打響。沒辦法,膠合板不隔音不說,上面還都是空敞的,好在大約是有那麼點兒約定俗成的行規,新來這對兒也沒大聲叫,就是咯吱咯吱的床響配著幾聲低低的哼聲。送走男人,李秀玲給黃姐抽了十塊錢,初來乍到的,她也不著急再去拉客,黃姐給她抓了一把瓜子,倆人坐著閒聊了幾句。黃姐說這地方最熱鬧的是晚上,一則廣場上人更多,二來也多是年輕漂亮的女人。李秀玲聽完暗暗咋舌,她之前在廣場上觀望,怎麼著也得有三四十個女人在那裡徘徊,原來還不是這個群體的鼎盛數量。另外這也解了她心裡的疑惑,難怪女人們看上去普遍歲數偏大,她往旮旯里一站,就引得好些個男人往她身邊晃悠。剛才那男的勝在沒有一絲猶豫,這才得了先手。一把瓜子沒磕完,樓上陸續下來兩對,看樣子彼此還有些相熟,先下來的女人剛要走,看見後下來的女人,站在門口又等了等。倆人邊推門出去邊嘮,李秀玲歇的差不多了,跟在後面也晃蕩了出去,隱隱約約的只聽見「……別提了,指定是吃藥了,都射了還他媽硬著呢……」 周向紅和王雅麗最近日子也不太好過。公園裡的女人開始悄悄多了起來,而且數量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不斷增加,也不知都是從哪裡來的。自從張曉芬離開,王雅麗就失去了對舞廳情況的掌握渠道,自然對目前社會發展態勢一無所知。以前雖說行業里也有競爭,可畢竟還是女人少男人多,就算均攤下來也是人人都有錢賺,現在倒好,僧多粥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改名叫婦女公園了呢。雖然如此,但錢該賺還是得賺,倆人也只好從服務入手,儘量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以便在日益嚴峻的市場環境中保持住穩定的經濟增長。王雅麗還好說,儘管公園裡已經開始出現了可以在年齡上和她一較高下的女人,起碼這麼多年她打下的客源基礎還在,「光腚娘們」這個名號也還算公園的熱門話題。現在雖說還沒熱起來,可也不那麼冷了,她一琢磨,乾脆又開始穿起了開襠褲,繼續保持這個名號的熱度,只是大風天胯下有些遭罪。周向紅可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壓力,眼看著很多男人都在向那些新面孔和年輕面孔靠攏,即使自己主動上去搭訕,或者就乾脆往人堆里晃悠,也能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僅僅在自己身上一瞥,就又看向了別的地方。這種收入走低的直觀體現還順帶著傷害了她身為女人對自身魅力的信心。雖說這種魅力目前唯一的作用就是勾引男人來玩弄自己,但哪個女人能接受外貌和年齡被其他女人壓制。只是這兩點偏偏是硬性指標,歸老天爺說了算。她只好在床上多下苦功,以前還得考慮一下體力,如今也就顧不得了。世間自有公道,付出就有回報,「電抽子」畢竟不是浪得虛名,總算保住了一些熟客,也在公園里勉強維持住了名氣。但女人們還在持續增加著,站街的範圍從之前那兩條小路漸漸擴大開來,已經占據了超過公園四分之一的面積,原本那個按摩女人的床位也被囊括在內。那裡又新添了兩張床,兩個女人一老一中年,有樣學樣的穿了白大褂,支著「按摩」的招牌。 book18.org

下午三點多鐘,周向紅在家和公園之間轉悠了好幾趟之後,終於攬到了今天的第一個客人。鬍子拉碴的一個漢子,瞅著眼生,黑紅的臉膛上溝壑分明,看模樣得有五十,也可能不准,畢竟這幫農民工整天風吹日曬的,個個都比實際年齡偏老。她如今也不挑了,管對方啥樣呢,給錢就行。男人原本是溜著看熱鬧的人的邊兒在那兒四下觀望的,眼看著就要往旁邊幾個女人身邊靠,被她眼疾手快從斜刺里就給攔住了。周向紅滿面笑容,又是拉又是摸的,男人卻心不在焉,目光總往旁邊瞟。直到後來她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男人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來,仔細端詳了一番後最終決定跟著她走。周向紅挺高興,這就算開張了,路上她才冷不丁轉過神來,自己當時說的是「咋玩都行」。嗐,管他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開張就行唄。進屋收了二十元,在外邊風大沒注意,這時候她才聞著男人身上一股濃重的汗味。考慮到對方的職業和自己的職業,周向紅只當嗅覺失靈了。看得出來,男人是個常年勞作的體格,一身腱子塊,皮膚粗糙,褲子脫下來兩腿濃密的體毛。周向紅先坐在床邊脫了褲子,而後光著屁股站起來把外套往牆上的衣鉤上掛,男人照著她的屁股不輕不重的拍了一巴掌,她笑著轉過身,彎腰從床頭墊子下面往外摸保險套和紙,男人就勢伸手到她兩腿之間,在她的陰毛上撓了兩把,另一隻手則托起自己胯下那團黑毛蓬生的器官揉搓。周向紅拿了套子,轉過身來撕開準備給他戴,正看見那條雞巴在他手中漸漸開始充血,灰褐色的雞巴頭上,尿眼周圍還有一個黑圈,說不好是色素沉積還是沒清洗乾淨,被托起的陰囊橫擔在雞巴下面,睪丸向兩側分開,把松垮褶皺的皮撐起來隨著手的動作不住滾動。 book18.org

能自己挺立起來的雞巴都是好雞巴,值得周向紅用諸如「哎媽你這傢伙什①不小哇」之類的話來讚美。實際上男人的雞巴並不大,完全硬挺起來,也不過就是比周圍的雞巴毛略長一些而已。當然,他的雞巴毛也確實不短,濃密且蓬鬆,略有彎曲的一大團劍拔弩張。如今的周向紅已然對自己的職業熟門熟路了,她伸手握住男人的雞巴輕輕擼了擼,笑著說:「這大雞巴,真招人稀罕……我給你裹裹好不?可舒服了,加十塊錢就行。」男人一愣:「不是咋玩都行麼?怎麼還加錢呢?」「哎呀都這樣,你要肏屄那咋玩都行,啥姿勢隨你便,這口活都另加錢。我跟你說我可會裹了,保證你舒服,行不?」說著她已經蹲了下去,仰臉看著男人,還用舌頭輕輕在唇邊舔了舔。男人低頭俯視,看見自己的雞巴正對著她的臉,這個畫面充滿了挑逗的意味,於是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周向紅樂呵呵的讓他坐到床邊,自己就蹲在他兩腿間,就著已經硬挺起來的雞巴把套子擼著帶上,又用紙擦了擦。男人胯下的氣味更重,但保險套上反正是乾淨的,她屏住呼吸也不廢話,張嘴就含了上去。 book18.org

這種體格健壯的幹活人,又是常年在外腎氣不虧,往往比較難以搞定,周向紅深諳這個道理,因此準備先用嘴打個前鋒,就算不能一鼓作氣讓對方繳槍投降,起碼也得差不多,以便接下來用自己的成名絕技迅速結束戰鬥。然而她終歸小覷了男人的耐力,一番舔弄抽吸下來,對方固然是愈加硬挺勃大,可怎麼也沒看出有要射精的衝動。剛才被開張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她甚至沒來得及跟對方詳談超過時間另外加錢的事宜。但時間還不算太久,腿也蹲得有些麻了,正好起來活活血,周向紅手上不停站起身來,示意男人躺下,以便進入下一個環節。看樣子男人對她這十塊錢的服務還算滿意,沒有讓她繼續弄下去,但也沒有按照她的指示躺倒在床上,反而讓她爬上床去撅著。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如果讓這幫民工占據了主動,無疑是不利的,可能會獲得的高潮固然讓人心癢,但體力上的付出和時間的浪費對於生意來說都是一種虧損。但畢竟還是心癢。周向紅沒怎麼猶豫就爬上了床,先擠了一點潤滑油抹在屄口上,然後跪趴下來,分開腿把屁股朝著床邊高高撅起,頭埋在兩臂之間。男人甚至沒像其他人那樣,要求她把奶子露出來以便把玩,這說明他的方向是明確的,意志是堅定的,目標是集中的,她因此對接下來的衝擊隱隱的產生了一絲期待。 book18.org

男人沒讓她失望,迅速挪了過來。他倒是對她剛才抹在屄上的玩意產生了一點興趣,試探著用手指在周向紅的陰唇上劃了劃。「滑溜不?來吧,肏著可得勁兒了,你試試……」周向紅笑著扭了扭腰。男人嘿嘿的樂:「這麼滑溜啊!現在是先進哈,你說這些玩意都他媽誰整出來的……」說著又用指尖試著插進她略張開的陰道口裡感覺了一下,應該是挺滿意,於是拔出手指後,那個裹在橡膠里的雞巴頭就頂了上來,撐開陰唇,借著上面的滑膩一捅到底。「誰整出來的不還是都……喔……便宜你們這幫男的了……咋樣……是不挺得勁的?哎喲,好……雞巴真硬……哎喲,舒服……嗯……對,使勁……」周向紅隨著男人的動作喘息起來,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實際上感覺並不可能從一開始就那麼大,畢竟男人的尺寸擺在那兒呢。但那種有別於老頭們的硬挺還是讓她的下體品味到了充實感,再加上男人逐漸加速的有力撞擊,想必這又是一次雖然累點但讓人愉悅的媾合。 男人叢生的陰毛有節奏的撞擊著她的股溝,從屁眼傳來一陣陣細碎的癢。再加上陰道內壁被不斷的抽擦磨蹭,周向紅開始感覺像是浸泡進了溫水裡,全身的毛孔都在有節奏的舒張呼吸。時間久點兒就久點兒吧,自己也有一陣子沒有享受到那種靈魂悸動的歡愉了。她趴在床上一邊承受著男人的撞擊,一邊有些恍惚的忽然想起小韓來。這小子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見蹤影,也不知去了哪裡,導致自己飢一頓飽一頓的,天見可憐,今天總算遇到這麼個民工。正是老天爺餓不死瞎眼母雞。當然,她沒忘了自己趴在這裡的初衷,高潮固然令人渴求,但比高潮更讓人渴求的還有錢。兩利相權取其重,正事要緊,於是她繼續隨著男人的節奏哼著,間或收腹提氣,收縮下身夾一夾那個在自己肚子裡橫衝直撞的玩意。做一個玩物,就要有與之對應的覺悟,男人們並不喜歡一個毫無反應的女人,無論其是不是自己的媳婦。女人對於男人溫柔、粗暴、怪異、侮辱甚至是折磨摧殘的行為做出回應,都是一種肯定,是在滿足他的精神需求。單純的肉體愉悅幾乎是不存在的,男人即使是在自慰時,頭腦中也在幻想著女人的反應。而主導性愛的,從來都是腺體、垂體和其它一些與之類似的器官,因此精神上的滿足要大於來自神經末梢的刺激。周向紅不懂這些純理論的東西,但在男人享受自己肉體的時候用叫床和肢體動作來配合這算職業操守,「電抽子」的名聲那可不是吹出來的。 book18.org

男人肏弄了一陣,總也得有百八十下,周向紅一邊陶醉在波瀾跌宕的快感之中,一邊儘量分心聽著男人的呼吸聲,卻怎麼也沒聽到那種瀕臨頂點的粗重喘息,感覺上對方就像是卡在了某個瓶頸上,總是不能達到最高境界。她雖說挺享受,可也多少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畢竟高潮這事兒還可以晚上用手解決,時間可是一去就不復返。「大兄弟……你再使使勁……哦……快點……哦……屄里癢啊……快點……」她試圖用語言營造虛假的氛圍來給對方施加動力,結果男人聽了她的話,不但沒有加快速度,反而漸漸慢了下來。「咋了?快呀……快肏……嗯……我要不行了……」周向紅第一反應是對方疲軟了。常有這種情況發生,男人們的解釋通常是「走神兒了」,再不然就用別的一些什麼事企圖掩蓋下去。「嗐……有點兒上不來勁兒……」男人的回答似乎漫不經心,動作也開始明顯敷衍起來。周向紅剛想起身跟他談談時間的問題,就感覺屁眼上忽然頂上來個東西,堵著門揉動,畫圈或者就是往裡面略微的按壓。結合他用手把住自己屁股的位置來看,那玩意應當是他的右手拇指。雞巴還在屄里不緊不慢的抽插著,和拇指的按壓揉動結合在一起,對她整個下體形成壓力。揉就揉吧,雖說屁眼被向內擠壓並不能給周向紅以直接的快感,但因為這個,她不由自主的開始收縮下體肌肉,導致陰道內壁和雞巴之間的摩擦增加了不少,增加了對雙方神經末梢的刺激,也算是曲線救國。可惜這種被動的收縮太消耗體力,沒幾下周向紅就不得不強迫自己放鬆下來。男人的拇指是倒著勾起的,於是在某一次抽插的動作中沒控制好力道,指尖突破了她的肛門括約肌。 book18.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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