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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伊甸園】
作者:皇簫2021/04/17發布於sis001
(中上)
這段時間我想過很多辦法來讓自己的心態恢復正常,比如打遊戲,不過我根本沒法投入遊戲中,以往沉迷其中恨不得一天打24個小時的遊戲現在連打開都懶得開。
以前的朋友聯繫也少了,一是大家大部分都工作了,不像我一樣一天到晚沒事做,二可能還是因為這件事,畢竟在外人看來我這算是逼死了一條鮮活的生命,即便法律意義上來說我不是殺人犯,但是從道德層面上看卻是的。
我想過洗刷我的冤屈,可是根本沒有辦法,中國死者為大的傳統幾乎將「逼死女友」這四個字釘死在了我的背後,除非雯兒能夠活過來為我作證,不然我是有口難言,不管說什麼都是無意義的,反而會加重我的嫌疑。
換句話說,我幾乎可以算是社會學死亡了。
只有寧濤對我依然像以前一樣,叫我打遊戲,給我推視頻,然後還提議我要不要做視頻up主,反正現在待在家裡也沒事可做。
在他的影響下,我好像真的開朗了一些,不過視頻up主這個我沒什麼經驗,大概也沒有能力,不過他給了我一個思路,我可以去寫小說試試。
媽媽自從重新開始上班後,氣色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以往一直掛在嘴邊的笑容也慢慢回到了面上。
加上我也在寧濤的影響下慢慢走出了心結,於是在我和媽媽的互相正反饋下,家裡總算有了一絲生氣。
不過我還是不敢出門,當初的情況給我弄出心理陰影了,即便知道外面已經很少有鄰居圍觀了,但我還是會下意識地害怕見到其他人。
於是在家裡的時間,除了構思了幾本看上去就沒什麼意思的小說大綱外,還是只能思考雯兒的事情。
這幾天由於對雯兒日思夜想的緣故,我經常晚上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她,也因此我發現了許多以前從未注意過的細節,然後得到了一個把我自己也嚇一跳的結論。
雯兒雖然對我一直不離不棄,不過現在仔細思考的話,她其實並沒有像我愛她那樣的愛我。
換句話說,在這段感情中,因為我一直處於弱勢的地位,雯兒只需要對我表現出「不會放棄我」這個想法,我就已經感激涕零,想用自己的餘生去報答她。 用比較通俗的說法……
我才是被雯兒PUA的一方。
一開始誕生這個想法的時候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覺得自己是不是急著給自己洗刷冤屈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甩鍋,試圖抹黑雯兒了。
可是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會讓人忍不住一直去想,越來越多的細節被我從記憶深處給翻了出來。
之前的中年警察或許就察覺到了什麼,在聽說了我和雯兒見面時的情況後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對於一對一周甚至幾周才見面一次的情侶來說,見了面之後僅僅是一起吃了一頓便餐然後逛了逛街就各回各家,這樣的事情似乎是有一些匪夷所思。
然而這還是我美化過的說法。
那天一大早我就坐提前買好票的高鐵到B市去,然後十點多就已經到了雯兒大學的校門口。
因為她們學校管理比較嚴格,我沒法直接進去,於是只好給雯兒打電話,不過她當時大概是還沒起床,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
雖然有些好奇雯兒居然也會有睡懶覺的時候,但是我很自戀地將其理解為了雯兒對於我倆即將見面感到興奮導致很晚才睡。
於是我在校外苦苦等了一個多小時,雯兒才遲遲打來電話,說自己睡過頭了,馬上就下來。
然後又過了半個小時,雯兒才姍姍來遲,雖然語氣上對我很抱歉,可是表情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時不時有些走神。
之後的逛街更是只持續了半小時就草草結束了,因為雯兒說她很累。
明明睡到快十二點才起的。
然後我就不得不一個人離開,去火車站等自己提前買好的晚上的火車。
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而是經常會有。
為什麼我那個時候從來沒有疑惑過呢?因為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還是說我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大腦正在試圖抹黑雯兒的形象,來為我脫罪?
我的思緒越來越亂,卻不敢在媽媽面前表現出來。
或許是我的異常又表現出來了什麼,媽媽這幾天情緒也跟著變得有些奇怪,時常背著我的時候一個人默默發獃,好像在想什麼東西走神,然後臉上的表情也時喜時憂,雖然不知道她在喜什麼,但是憂的肯定是我的事情……
「媽,剛才寧濤說最近幾天在D市這邊,想來我家玩玩,你可以早點回來幫忙準備飯菜嗎?」我突然想起前幾天寧濤說周五來看看我的事,算算日子貌似就是明天了。
之前有說過寧濤是我的髮小,因為他的媽媽和我的媽媽是初中同學,關係特別鐵,所以連帶著我倆也是從小玩到大的。
媽媽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沒法供媽媽一直上學,所以原本媽媽是打算讀完初中就打算去中專弄個文憑早早參加工作的。
相比之下,寧濤媽媽家條件非常好,寧濤的外婆就是媽媽的班主任老師,那個年代有編制的學校老師這份工作可以說是鐵飯碗了,可惜寧濤媽媽成績差的可以,別說高中,中專看上去都是沒希望了,讓「望女成鳳」的寧濤外婆一天到晚恨鐵不成鋼。
後來大概是覺得媽媽成績好,又聰明好學,只讀中專實在是太可惜了,於是寧濤外婆出資贊助媽媽讀了高中和大學,這才造就了媽媽現在的能力。所以對於寧濤的外婆,媽媽一直是當做親媽一樣看待的,每年過節都會去拜訪兩三次。
而媽媽那個不怎麼愛讀書的好朋友倒是因為長得不差,嫁了個好人,生活得也很幸福。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我和寧濤從小就一直在一起長大了,如果哪家家長有事又不方便帶小孩的話,就會把自己家小孩放到對方家裡住。
寧濤也充分繼承了自己媽媽的特點,最後勉勉強強走藝考的路線上了個一本,同樣在B市上學。
搞藝術的嘛,比較會打扮,又會玩,所以他從高中開始就女朋友換個不停了,還動不動就來我面前曬恩愛,直到我有了雯兒他才曬不到我。
然後在曬不到我之後,他就換了個方法,總是跑過來騷擾我,天天打聽我的「生理衛生狀況」,也就是我和雯兒進行到哪一步了,然後把自己的性經驗大說特說。
我一直尊重雯兒的意願,不打算在婚前亂搞,現在為止和雯兒也只止步於接吻這一步,所以每次聽到寧濤嘲笑我,我都沒法反駁他。
不過對付他我也有妙招。
別看他現在女朋友一個接一個的換,其實他小時候麵皮薄得不行,因為那時候他性子軟,長得又瘦小,經常被人欺負,動不動還哭鼻子。
有次他參加補習班,他媽媽臨時有事,於是就讓他下了課先去我家,結果那天突然下暴雨,他又沒帶傘,最後是一邊哭一邊冒著暴雨跑來的我家。然後我媽當時其實帶傘出門去接他了,結果兩個人剛好錯開了,沒撞見,等我媽回來看到他渾身濕透了站在門口哭,我在邊上狂笑。媽媽沒好氣地拍了我兩下,就帶著他洗澡去了。
那是我媽唯一一次給他洗澡,其實他那時候也就七八歲,我媽也就沒在意什麼男女之別,屁大點小孩子懂什麼?反倒是他羞得不行,全程捂著下面一動不動,崩得跟個雕像似的,還縮成一團,弄得我媽都沒法給他洗澡,最後強行把他手扳開,還笑了兩句:「這麼小布丁的東西還害羞啊?」
於是他每次嘲諷我沒有性生活的時候,我就嘲諷他「小布丁」,他就會氣得要來打我。
不過他每次都會反駁說他現在是「巨無霸」,換了這麼多女朋友,沒有一個不是被他乾的服服帖帖的,就算分手後他想找她們「再續前緣」也都會答應他來一發。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假的,不過要是真的那還挺羨慕的……
扯遠了。
媽媽聽到我說寧濤要來我們家,愣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張地說:「他怎麼突然要到家裡來?」
「他現在也讀研了,花錢買的……」我酸酸地說了一句,繼續說:「平常都不用上課,閒得很,天天在外邊做家教,教初中生玩吉他什麼的,這幾天剛好到D市來,就打算順路來看看我。」
這貨現在一天到晚就沒事做,到處留情留種。他爸忙得要死沒空管他,他媽也是在他上大學後就動不動出去旅遊,專往深山老林里跑,一跑就是幾個月,只能說有錢人的愛好真是奇怪。
「哦,哦,這樣啊……我,我就不來了,我是說明天醫院有事挺忙的,晚上很晚才能回來……你倆自己玩吧。」媽媽說。
「怎麼突然忙起來了,媽媽你也很久沒見過寧濤了吧?」我也沒多想,媽媽現在工作忙點也好,就沒那麼多心思擔憂我的情況了,所以說道:「那媽媽你忙吧,我明天自己招待寧濤……啊,不過得媽媽幫忙買點菜,要不我明天自己做一桌大餐吧?媽媽明晚可得早點回來,我做好飯和寧濤等你啊……」
不容媽媽拒絕,我就把這事定下來了,練好廚藝後我還沒給媽媽做過幾次飯呢,這幾天我都是自己隨便弄弄填下自己的肚子,正好明天好好準備一頓來調節一下心情。
「那,那好吧……」媽媽有些無奈地說。
雖然媽媽表現有些怪異,不過我完全沒有在意,對於明天即將見到好朋友這事感到高興,一心只想著明天整點什麼好菜了,反正明天有一整天準備,要不燉個十小時的高湯?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結果發現媽媽起的比我還早,正坐在化妝檯前打扮。
這幾天早上媽媽似乎每天都會早起化妝,大概是為了掩飾這段時間憔悴的神色,所以都會化得很認真,不得不說,以媽媽的天生麗質再精心打扮一下,簡直就是馬路殺手,回頭率直接90%都嫌低。
我倚靠在媽媽房間門口,本來想找媽媽說下要她帶點什麼菜回來的,昨晚想了半天才決定弄啥菜,不過現在一下子看媽媽打扮看入迷了,完全忘了這回事。
今天媽媽不光是化妝,還換了一身衣服,因為入冬了的緣故,媽媽平常都是秋衣秋褲加毛衣長褲的打扮,雖然一樣明艷動人,不過卻不可避免地把媽媽傲人的身材曲線遮掩住了。
今天的媽媽換上了秋天常穿的裙裝,然後上半身也換了一件相對較薄的針織衫,把媽媽上半身的曲線完美地展現了出來。同時,媽媽還在腿上穿了一條黑色的連褲襪,朦朧的黑絲蒙在小腿的肌膚上顯得媽媽的皮膚格外地好,恰到好處緊緻的小腿肌肉曲線往下隱入棉拖鞋中,只露出兩個圓潤的小巧腳踝,往上則收入裙底那充滿無盡遐想的空間中。
「看什麼呢?」媽媽發現了我在偷看,不好意思地說了句。
「嘿嘿,看媽媽真好看。」我一點也不昧良心地拍了個馬屁,湊過去說:「今天怎麼打扮這麼好看?」
「今天醫院開大會,我昨天不是說了今天醫院有事嗎?」媽媽說,「我開完會還得做幾個調牙套的,前幾天積了不少活了。」
我有些歉疚地道了個歉,然後說:「那要不我等下自己去買菜吧?」
「……沒事,開會還早呢,調牙套的幾個也都在下午,好了,你要是沒事做就再去睡個回籠覺去,媽媽還等著晚上回來嘗你的手藝呢。」媽媽安慰了我兩句,便收起手上化完妝的工具,站起身撫平了一下坐皺的裙擺,然後拿起掛著的大衣跟我道別後出門買菜去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打開電腦對著簡陋的大綱傻坐了一會兒,半天也沒想出什麼靈感來,就關掉了Word文檔,打開了一把遊戲十分沒狀態地坑隊友。
這時候手機響了,我看了眼,是個陌生的號碼,不過還是接了起來。
「喂,您好,是黃瀟先生嗎?」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女聲。
「……是我,你是?」
「您好,我是報社的記者,我們聽說了之前的案件,覺得您的情況非常特殊,所以想要採訪一下您了解一下情況。」
「不用了,謝謝……」我下意識地拒絕,這件事情我都還沒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接受採訪?
「等一下黃瀟先生,您先別急著拒絕,是這樣的,其實我和秦若英女士認識,我就是從她這得到的您的號碼……」
「你能聯繫到秦若英?」我一下子站起來,這段時間我無論怎麼想都繞不過去的一個坎就是秦若英。
如果真的是因為我的某些行為逼死了雯兒,那為什麼秦若英要為我作證?也正是她的那份證言讓我堅定了自己是被冤枉這個想法。
可是如果我是被冤枉的,那麼雯兒到底是為什麼會自殺?還要留下那樣一份遺書?天天和雯兒待在一起的秦若英知道些什麼?
這些問題都只有聯繫到秦若英才能解決,可是她現在卻刪了我的好友,跟我斷了聯繫!
「是的,如果您想要聯繫到秦若英女士的話,就得接受我的採訪。」那個記者得意洋洋地說。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你定地方和時間。」
「好的,那就明天下午兩點,在步行街這邊的星願茶樓。」
「……知道了。」
我掛掉電話,心情起伏不定。
平靜的生活還沒開始多久就又被丟下了一顆巨大的石子,激起的水花幾乎要將我完全淹沒,讓我有些窒息。
秦若英……
雯兒……
媽媽這時候買菜回來了,我甩了甩頭,收起思緒,出去迎接了媽媽,然後和媽媽一起吃了早飯,送她出去上班。
等我收拾好情緒後已經到了十點多了,這件事我不打算告訴媽媽,寧濤就更不會跟他說了,我不想讓這件事牽扯到他,讓他平白為我擔心。
於是我開始準備飯菜,同時問了下寧濤啥時候過來。
我原以為他上午就能來的,結果他說上午下午都有私教課,得四點多才能來??
我無語,得,先隨便整點吃的把中飯解決了吧,大餐下午再做。
哦對了,得先把湯燉上。
下午的時光在忙碌中度過,做菜果然可以轉移注意力,我幾乎把那些煩心事全丟到腦後去了。
四點多的時候食材基本都準備好,只差下鍋了,然後……寧濤這傢伙把我給鴿了! 我憤憤地打電話過去,結果這貨喘著氣很興奮地說了兩句我都沒聽清的藉口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是在做那事吧?
私教課?
畜生啊!
不會是初中生吧?
畜生啊!!!
這孫賊我也是服了。
不過托他的福,我的心情一下子從各種憂慮迷茫的混合複雜情緒變成了憤怒,然後憤怒一消除,整個人就感覺沒有那些雜亂的念頭了。
嗯,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結果一直到六點左右,寧濤才姍姍來遲。
看他一臉神清氣爽的樣子,明明是許久未見的髮小,我卻忍不住想上去錘他。
「哎呀,別那麼見外嘛,也沒鴿多久嘛……」寧濤揚了揚眉毛,拍著我的肩膀:「準備了啥好吃的?」
「紅燒牛肉,香辣牛肉,酸菜牛肉,泡椒牛肉……」
「怎麼都是牛肉?」
「沒辦法,超市只賣這幾種味道的,熱水在那邊,自己泡去。」我沒好氣地說。
「啊,我就吃泡麵啊?」
「鴿子只配吃泡麵。」
「嗚嗚嗚別啊,瀟哥,瀟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到他耍寶的樣子就來氣,我推開他,去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他也不鬧了,就靠在廚房門口跟我扯淡,天南海北地扯,就是不提雯兒的事情,我也沒提,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我倆高中也是同一所學校,不過他跟秦若英是一個班的,據說他倆還談過戀愛,具體有沒有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老渣男了,就算談過也早分了,現在肯定沒有聯繫方式了。
等到八點的時候媽媽才回來,我知道媽媽今天回來晚,所以中午吃的多,現在還不怎麼餓,倒是寧濤已經餓得不行了,讓他泡麵又不肯,說有大餐吃,傻逼才吃泡麵。
呵呵,這話哪個廚子不愛聽呢?
媽媽一臉疲憊,看上去今天累的不行,進門就先脫了大衣掛著,然後打了個招呼提著包進了房間。
我注意到媽媽腿上的絲襪沒有了,是劃破了嗎?
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媽媽還是很注重端莊的,絲襪劃破了就會找廁所脫了,不會穿著破的絲襪到處走,所以我也沒太在意,只是好奇好像這已經是最近的第好幾次了。
「乾杯!」我舉起酒杯,裡面裝著寧濤帶來的紅酒,我都不知道他為啥來我家還帶東西,不過正好沒準備喝的,將就一下吧。
你還別說,這紅酒味道有夠別致的。
夠上頭……
我精心準備的大餐得到了兩人的高度肯定,誇獎和酒精上頭的雙重作用下,我很快就變得醉醺醺的,到後來大概是真醉了,我感覺自己貌似有點失態地哭了起來,最近這段時間壓力真是太大了。
然後情況就演變成他倆安慰我,一個拍我後背一個跟我講話,好好哭過一頓後,我就暈乎乎地睡著了,應該是被寧濤送去了床上。
一覺睡到大天亮,我捂著宿醉後陣痛的腦袋爬起來。
今天是周六,媽媽也沒上班,我看見媽媽難得也在床上睡了個懶覺,不過她下午還是會出去的,因為接的那些正畸的私活有很多都是初中生高中生,他們周末才有空,所以媽媽周末基本都沒有假期這個說法,基本上是隨叫隨到。
寧濤走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走的,昨晚?
真的是……都喝斷片了……
媽媽估計也沒好到哪裡去,肯定早早就睡了,因為外邊餐桌上的碗筷都沒收拾,看上去一片狼藉。
我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些後就把碗筷收拾了,現在是一點食慾都沒有,昨晚吃的太多了,現在根本不想吃早餐,反正媽媽也沒起,我就沒做早餐,又回床上躺著去了。
中午媽媽才叫我起來吃飯,說她下午出去給人弄牙齒,我早有預料,其實我下午也得偷偷溜出去見記者……那是什麼報社的來著?
等媽媽走後,我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拿著鑰匙出門,打了個車就去了那個茶樓,到地方後就被服務員領進了一個房間,裡面站著一個看著攝像機的大哥,坐著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大姐,妝容倒是很精緻,看上去很官方的樣子。
互相認識了一下後,採訪就開始了。
其實我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根本啥也沒記住。
「請問黃瀟先生對於這件事有沒有什麼想說的?」她讓攝像師調整了一下機位,雖然我很好奇她為什麼要讓攝像機從下面往上拍,但是我也沒有多問。
「我……」我還沒說話她就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讓我們換個更詳細些的問題……請問你對死者的死有沒有感到一絲絲的內疚?」
「是的……我很內疚,或許真的是我平常對她的關心太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之間會產生這樣的誤會……」
「請問為什麼警察局這麼快就將你無罪釋放出來了?這是不是說明你和警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話題跳轉得有些快,我一時之間跟不上她的思路,「不……我想應該是沒有的……我被釋放出來是因為調解結束了,現在正在走法律途徑……」
「你的意思是警察將你放出來沒有違反法律?」
「……是的,調查已經結束了,從法律層面上看……我沒有犯法……」我被迫這樣解釋。
「請問你移情別戀的那個人是誰?我這有消息說是死者的閨蜜秦若英,請問是真的嗎?」
這些問題簡直讓我頭腦都要爆炸了,我下意識地說:「我沒有出軌……」
「你的意思是那份遺書的內容是假的?」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記者眼睛一亮,連忙說:「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警察局為什麼要將你無罪釋放?這是不是代表中國男性之間相互包庇的現象普遍存在?只要是男罪犯就算是殺人犯也會被無罪釋放?殺女人還要記功?」
「你在說什麼東西……」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她的胸牌,上面寫著「心驚報」三個字。
「就是你殺人這件事!」
「我沒有殺人……」
「這是不是警察教你說的?」
「……」
最後女記者又問了許多越來越過分的問題,我基本都沒法回答上來,採訪就莫名其妙的結束了,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被套路了。臨走前,女記者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是一串號碼,或許是秦若英的聯繫方式。
第二天,情況開始變得糟糕起來。
我原以為之前那樣失去摯愛加被冤枉就已經夠痛苦了,不過顯然我還是太天真了。
一大早打開手機,入目的就是各種紅色的通知。
領導已經發來微信說要解約了,雖然我沒有違法,但是因為造成了不良的社會影響,所以可以按照合約解約,只需要結清之前的工資就可以了。
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我直接回了一句「好」。
領導關切地又問了幾句,然後表示自己是真的「沒辦法」,今天已經有人找到店裡去讓他開除我了。
我眼神波動了一下,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還沒來得及「喂」一聲,就被一個女生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最後對面把手機掛了。
我茫然地翻看著通話記錄,即便是關機了接不到電話,但是通話記錄還是有的,這個號碼就在昨天一晚上就已經被打爆了,我第一次知道通話記錄還是有上限的,至少我翻到底之後都是這樣的來自全國各地的陌生號碼,找不到一個備註過的。
簡訊也是,要不是有自動屏蔽幫我擋住了90%的垃圾簡訊,我的手機內存大概已經炸了。
即便是現在,我的手機還在一直彈簡訊通知。
我不得不把手機卡拔了出來。
然後我打開了微博。
呵,我這輩子也想不到,我還有上頭條的一天。
心驚報的報道封面用了一張我低著頭偷偷看地上的攝像頭的樣子,賊眉鼠眼像極了心虛的罪犯。報導內容也非常具有煽動性,把我塑造成了一個仗著警察撐腰,害死了人也毫不悔改的形象。
底下的評論除了罵我的,還有罵警察的,日常罵這國要完的,罵國男不行的,還有「罵」心驚報為什麼要給罪犯打碼的……
微博上幾大臭名昭著的女拳博主均轉發了這條新聞,底下的評論更是沒眼看。
雖然D市警察局官方微博發了正式的通告表示「調查結果顯示,嫌疑人黃某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其與此次案件有關,相關操作均符合法律條文規定」,但是底下除了罵我的就只有罵警察的了。
我繼續翻著微博,才發現源頭是雯兒母親用個人微博發了一條長微博控訴我的「罪行」,訴說自己女兒多麼的慘,高等學府的研究生,如花的年紀,似玉的外表,優異的家庭條件,非要看上這個「低學歷」、「學渣」、「營業員」、「家裡窮」、「花心」的「渣男」,結果就落得這個下場。
底下的評論簡直是「狂歡」,紛紛控訴著「高女嫁低男就是這個下場」,「國男金針菇的劣根性」,「家暴之國」,「日常恐婚 1」……
如果有一個人敢說一句「官方通告不是說還在調查中嗎?」
那麼他能被抓著噴上9999 條評論。
雯兒母親還放出了我的照片和個人信息,包括手機號和家庭住址、工作單位,這大概就是有人找上營業廳的原因。
各種針對我的人身攻擊和嘲諷撲面而來,360度無死角地從照片里找出我的缺點,因為是證件照,我的照片看上去比真人要丑的多。網友們試圖從面相上論述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簡直所有人類能夠擁有的缺點我身上都能找到。
底下還有人說要上門教訓我,底下「組隊 1」的都已經排到2000樓了,甚至已經在商量什麼時候來了。
不僅如此,我聽見家門外有人在按門鈴,敲門,還有大聲喊我名字讓我「滾出去」的,好在還沒有砸門的。
我感覺自己大概是要崩潰了,眼眶裡眼淚飛快地積蓄起來,很快就模糊了視線,大滴大滴的淚水滴落在螢幕上,我全身都恐懼地顫抖起來。
媽媽這時候也起來了,看到我坐在床上機械地划著手機螢幕,想湊過來看一眼,我下意識地把微博關掉了,媽媽不會用微博,我不想讓她看見這些。
不過大概媽媽是已經被其他人通知了這件事,而且門外那些聲音也足夠她理解情況了,她看著幾乎要崩潰的我,出聲安慰道:
「不要理會那些騷擾電話,這段時間你就在家裡避避風頭,其餘的交給媽媽來……」媽媽用安慰的語氣說著,像往常一樣默默為我扛起了全部。
「……」我張了張嘴,說:「這幾天不要出去了……外邊好多人……」
「不出去我們吃什麼啊,我總得出去買菜吧?你放心,媽媽會注意的,媽媽請了幾天假,這幾天先什麼都不要想,我們好好休息一下。」媽媽的語氣雖然柔柔的,平平淡淡的,我的心情卻被某種奇異的力量撫平了。
之後媽媽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了媽媽洗漱的聲音,換衣服的聲音,然後大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我卻聽見了外邊興奮的「有人出來了!」的喊聲。
我幾乎可以想像到媽媽出門後被一群人舉著相機圍攻的樣子,可是我的腳卻像紮根在床上了一樣一動不動。
或許我真的是個渣男吧。
過了一個小時媽媽才回來,頭髮和身上有些凌亂,不過顯然只是推搡的痕跡,他們不敢真的亂動手。
看媽媽汗濕的發梢,或許出去買菜這一趟也廢了不少力氣。
「啊……媽……」我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沒事吧?」
「沒事,就是擠在門口的人多點,擠出去費了點事……」媽媽笑了笑,「買了你最喜歡的菜,等下給你做,辣椒炒肉。」
我點了點頭,嘴角卻勾不動。
之後的幾天,媽媽又請了假,我們家又一次回到了最開始的情況。
過了一周後,門外的人慢慢少了很多,這些蹭熱度的傢伙顯然不會有耐心一直等一個快要「過氣」的熱點,很快就被其他熱點吸引了視線。
媽媽買菜的難度直線下降,她現在應該已經可以恢復正常的工作了,不過她又多請了幾天假來陪我。 我的心情恢復了不少,不過還是有些ptsd,於是只好連微博也卸載了,手機卡到現在也沒有裝上。
我還想過實在不行就搬家。
可是搬家就能有用嗎?
這可不是小動作,只要一動肯定就會被發現,到時候那些記者分分鐘就能把我的新家翻出來,還能幫我把這件事慢慢降下去的熱度炒起來。
或許得警方幫忙,不過現在這件事還不算結束,法院的通告剛剛寄到我家,雯兒母親起訴了我故意殺人罪,一個月後開庭。
之前自欺欺人的逃避一點用也沒有,只不過把面對問題的期限拖後了一點點而已,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
現在我唯一的希望,或許只有秦若英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聯繫心驚報來「陷害」我,難道說那個電話也是假的?是心驚報編造的藉口?
等到媽媽終於懷著擔憂又一次恢復了上班後,我拿著那張紙條,用家裡的座機撥出了這個電話,因為我的手機不敢插卡,一旦插卡立馬就會被騷擾電話打爆。
嘟——嘟——
電話鈴聲像是死神宣判的鐘聲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頭,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她接還是不接,或者對面到底是還是不是秦若英了。
我害怕對面如果真的是秦若英,她卻突然來一句:「我就是故意的,先給你希望再讓你絕望,這就是你害死雯兒的下場」。
因為從她聯繫心驚報把我騙出去的行為來看,她似乎是雯兒父母一夥的…… 倒不如說,她本就應該是對面的,她會為我作證才奇怪。
就在我自己不停細想,越來越感覺絕望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我,秦若英。」不怎麼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已經很久沒有和秦若英交流過了,上次見面還是什麼時候的事來著?
「你……我……雯兒……」我想直奔主題,卻發現不知道該從何問起,讓我感到的迷惑的點太多了。我想譴責她聯繫心驚報的行為,卻又發現自己開不了口,從她的立場來說不論對我做什麼都算不上「過分」,畢竟是我害死了雯兒啊。
「出來見一面吧,電話里說不清楚……你什麼時候有空?」秦若英說。
我下意識想拒絕,我怕她又給我挖坑等著我去跳,可是她的語氣有一種謎一樣的信服力,讓我忍不住想相信她沒有害我之心。
現在門外已經很少有人堵門了,只需要再過一段時間,然後出門時小心一點,喬裝打扮一下,我要出門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然後我倆約好了時間地點,我已經不想再拖下去了,這一次一定和秦若英見面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
因為擔心我,媽媽下了班就早早地回家,看見我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便走過來安撫我。
「媽……」
「嗯?怎麼了?」媽媽眨眨眼睛,輕柔地問。
「我……」我想說秦若英的事,但是又不想讓媽媽又為我感到擔憂,於是轉而說:「我想出去散散心。」
媽媽一下子緊張起來,大概是以為我會不會是想出去尋死,有些手足無措地說:「你不要太在意這些事情,法院傳票也只是開庭,你不會被定罪的……網上那些人不用去理他們……」
「媽,我沒事,我就只是想出去走一走,放心,我偽裝一下他們就不認識我了……我只是想去街上走一走,畢竟都已經一個月沒出門了……」我笑了笑,「再這麼坐下去身體都要生鏽了。」
「可是……」
「哎呀,真沒事啦,大不了我到時候隔幾分鐘給你報個點唄。」我故作輕鬆地說。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就是不想讓媽媽知道我要去見秦若英,然後讓她發現我還是一直想著這件事,所以搖了搖頭,半開玩笑地說:「媽媽你這麼漂亮,跟我一起走路上幫我吸引注意力呢?還嫌我不夠低調不是?」
媽媽還想說些什麼,我卻不給她機會了,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咦?媽媽,你最近怎麼天天穿裙子啊?我記得你冬天不都是怕冷一直穿褲子的嗎?」
媽媽臉色一僵,說:「醫院現在暖氣開得足,穿褲子挺熱的,還不好換,就換裙子了。」
「嘿嘿,我就喜歡看媽媽穿裙子,多好看啊。」
我的刻意打岔很快就打消了媽媽的擔憂,以前我天天喜歡宅在家的時候她就每天拖著我出去散步,現在她大概也接受了我「再不吸收一下新鮮空氣就要發霉了」的說法,不再那麼擔心我了。
而且我也確實沒有自殺的想法,就算真的被判刑了,協助自殺也判不了幾年……我這只是說明最壞的情況,雖然那樣會讓媽媽擔心,但是總比一死了之讓媽媽絕望要好。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到了周末,我和秦若英約好的時間。
媽媽今天出奇地沒有接到活,所以她見我想出去還是想跟著我一起,被我強硬地按住了。
然後我就在她擔憂的叮囑下戴上口罩出了家門。
門外確實沒人,畢竟就連那個報導也已經是快兩周前的事情了,熱度早已涼了,根本不會有人天天堵門。
我看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風景,一下子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過頭和在樓上窗台看著我的媽媽揮了揮手,我邁開腳步向那個一直追尋著的答案進發,一切的一切都將在今天得到一個答案。
這樣想著,我終於和秦若英面對面坐下了。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事實上她從來都是一個完全不輸於雯兒的優秀女性,不然也不會和雯兒關係那麼好了,只有平等的友誼才能維持足夠長久。
她今天似乎還刻意打扮過,化了精緻的妝容,換上了明艷動人的服裝,就好像是來相親的一樣。
不過媚眼拋給瞎子看,我根本沒有心情欣賞這些,直接問道:「關於雯兒的事情,你知道些什麼?」
秦若英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憂傷,看來她同樣接受不了雯兒突然的離世。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眼中並沒有對我的仇恨,反而帶著一絲絲的……可憐?
這可真是有趣,為什麼她會覺得我可憐呢?
既然她同樣對雯兒的離世感到憂傷,那麼在看到那份遺書的內容後,她應該對我恨之入骨嗎?
難道她就這麼確定那份遺書的內容是假的嗎?
可是她憑什麼這麼相信我?
「你這段時候很苦吧?」秦若英柔聲問。
「托你的福,還行吧。」我自嘲般地笑了下。
「……」秦若英抿了抿嘴,說:「心驚報是我聯繫的,我們本來說好採訪內容是傾向於給你洗去冤屈的,不過她們似乎覺得這樣更有流量,臨時變了掛。」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也不在乎了,我只關心雯兒她……到底是怎麼死的?」我擺擺手打斷她。
「自殺,毫無疑問是自殺……」秦若英頓了頓,說:「但是和你沒關係。」
我怔了怔,又是這幅自相矛盾的說辭?
「那那份遺書是……偽造的?」我問。
「不,那份遺書也是雯兒親筆寫的。」秦若英說。
「那這件事怎麼會和我沒關係呢?你不覺得你說的話自相矛盾嗎?」我忍不住問。
秦若英看著我的眼睛,然後說:「你為什麼會覺得……那份遺書里的主角是你呢?」
我僵了一下,說:「不是我還能是誰?那遺書里說的是雯兒愛著的人啊……」
「你為什麼覺得雯兒愛著的人是你呢?」
秦若英的語氣似乎帶著一絲嘲諷。
「你這……當然是我啊,我是她的男朋友啊……」我的語氣慌亂起來,我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她不能和你戀愛的同時愛著其他人嗎?」秦若英又說。
「可是……對了,她說五年!」我眼睛一亮,「五年前,那是高中的時候,她要是移情別戀的話怎麼可能愛了其他人五年?所以一定是指的我!」
「呵……」秦若英終於笑出了聲,在我的極度不安中說:「那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愛過你呢?」
「你什麼意思?」我開始感到不安。
「我是說,假如從最開始,在你倆『戀愛』之前,她就愛上其他人了呢?」秦若英把「戀愛」兩個字咬得很重。
「你……」你他媽在說什麼啊?
「說到底,你們戀愛也不過三年多吧?你是從哪來的自信她喜歡了你三年呢?」
「我……」我當然是因為……從高中時期就暗戀著雯兒,我倆不是互生情愫嗎?
「你們連床也沒上過吧?」
「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很尊重雯兒的想法的啊……
「雯兒她……從高二起就已經不是處女了哦?」
「……」
「那份遺書的內容,從頭到尾就不是在說你,而是她……真正愛著的那個人……」 「……」 「怎麼樣?是不是一下子就想通了?」秦若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不亞於當初第一次聽到雯兒的死訊的時候。
雯兒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在和我戀愛前,就愛著別人,而且……早就上過床了?
「苦苦哀求」,「施捨一點愛給我」,「像條母狗一樣」……
遺書中那些讓我摸不著頭腦的關鍵詞一下子就迎刃而解,這段時間回想起來的交往中的細節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可惜事實的真相比表面還要殘酷,我一時之間甚至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對我來說更加悲哀的情況。
「是……誰?」我咬牙切齒地問道。
「怎麼?你信啦?」秦若英嘲諷地說,「你現在不應該大聲斥責我說謊嗎?」
「是——誰!」我猛地一拍桌子,把周圍其他人嚇了一跳,紛紛議論著看向我這邊。
「你跟我吼也沒用啊,總不能是我吧?」秦若英慢條斯理地說,「你確定你想知道?說不定現實比你想像的要更加殘酷呢?」
「告訴我!」我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情況能比現在更糟糕了,「那個人我認識嗎?」
「嗯,不僅只是認識呢。」秦若英說,「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另一件事想說一下。」
「……」我冷冷地看著她。
我現在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了,看她的表現似乎早就知道雯兒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樣想的時候,我根本沒想過如果她以前就和我說這件事,我只會當她在挑撥我和雯兒的關係——不過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我正在尋找著一個可以發泄怒火的對象。
「你知道之後可不要衝動,直接上去尋仇什麼的,尋找證據然後把他繩之以法才是你該做的,而不是去和他一換一。」秦若英說。
「……這個不勞你操心。」
「哼哼……」秦若英笑了笑,說:「好啊,那我要說了?」
「……」
「寧濤。」
(未完待續)